他知道陛下赐了三匹布,通通都归盛宝筝所有,他完全不知道衣服剪裁出来后,竟还有自己的份,还是按照他的尺寸量体裁衣。这可是贡品布,他一个卑微的庶子何等何能呢,自然诚惶诚恐地前来道谢。

小狐狸依然睡在床上,他懒洋洋地眯了迷眼,看似在打盹,实则将这一出兄友弟恭的画面尽收眼底。

近距离在国公府安置了几天后,他发现外界的流言多有失真,什么盛宝筝是一个不学无术的绣花枕头,平日在府上苛待庶兄,喜好招猫逗狗烂泥扶不上墙。他亲眼所见后才发现,不学无术也许是真的,但其他谣言纯属不实。凤帝流落在民间的这颗沧海遗珠,虽然贪玩爱财,可那份天资聪颖、宽厚爱人倒是远胜同龄人。

殷凤渊放任一缕神魂出窍,回到了御书房内,他素来很勤政,继突如其来的海运政策后,他隔三差五就会叫上几名臣子商讨政事。

越是被他器重的臣子,留在御书房内的时间越长。

有一日,七皇子被叫进去,他心情本来是忐忑的,宫中无人不知凤帝的性情,若是被父皇厌弃,明日便是枯守皇陵的命,若是被父皇看中,那就是万千宠爱于一身。

好在父皇就问了他几句,譬如你此前在太后寿辰献上的白玉珍珠产地来自哪片海域,这种无关紧要的问题,语气并不严厉,似乎只是闲聊家常,让他略略松了口气,说是东海。

他并不想被父皇发现,在海运这个限制的大前提下,他派遣手下去挖金的事。从海外捞的钱财,那都是他未来腾飞的宝库。许是他回答得很稳妥,凤帝接连好几天让他到御书房。

没给他什么事,就让他在御书房里待着,还问他,是否常去见母妃。

七皇子很茫然,但还是认真回答道:“儿臣自然常去母妃那里尽孝。母妃虽身处宫闱,见识却不似寻常人家的妇人那般短浅无知,常能给予儿臣一些为人处世的道理。”他俊朗的面庞浮现出一丝绯红,似孺慕崇拜,又似依恋,他遵从本性地夸着自己的母妃,完全没抬头注意到,殷凤渊此刻是什么样深沉的眼神。

待他从御书房出来,半日就这样过去了。

七皇子不明所以,但还是尽心尽责,回府后,他的心腹为他捏肩捶背,“殿下去宫内一整天了,可是累了?”

“不累,能为父皇分忧,哪有什么累的。”七皇子笑,他不会说自己被凤帝叫去,就是在御书房里当一个屏风的,他话音一拐道:“最近我早出晚归,府上可还安宁?”

“自然安宁,但是自从殿下连着去御书房几日后,府外倒是有不少闲言碎语。”心腹道。

“大哥和六哥府上的?”七皇子何其聪慧,自然心领神悟,看来父皇这些天每日的召见,让大皇子和六皇子产生了危机感。

“是的,不过殿下受宠,没必要把这些闲杂人等嚼舌根的话语放在心上,只需全心全意为陛下分忧即可。”

七皇子笑,“这是自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