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映月唇角微勾:“暂时保密。”
这么一说,莫莹莹更是想打破砂锅问到底了,但廖先生却打断了她,道:“虽说如今化险为夷,但莹莹小姐确实有些冲动了……万一跟着太尉公子的不是家丁,而是护卫,只怕我们今日很难脱身。”
莫莹莹微微扬起下巴,爽朗一笑:“怕什么?区区几个护卫,能奈我何?我的功夫可是二哥亲授的!”
廖先生见她一副信心满满的样子,却也不好多说什么了。
沈映月看了莫莹莹一眼,笑道:“好了,女侠,你肚子不饿吗?”
一说起这事,莫莹莹还真觉得饿了。
廖先生笑着摇了摇头,带她们去了附近的酒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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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秋静谧,日光微暖。
镇国将军府二房的庭院里,有一间格外宽敞的书房。
此刻,莫衡正呆在书房之中,怔然地看着满墙画作。
这些画无一例外,都是美人图。
有的秋波粼粼,有的眉目含春,有的娇羞不已,各个都妆容精致,妙不可言——她们都是青楼的姑娘。
一锭银子,姑娘便能坐着不动,让莫衡画上一两个时辰。
莫衡盯着眼前的美人图,一副又一副地看去。
美人他已经画过很多了,柔亮的乌发,细腻的雪肤,灵动的眼神……虽然人各有不同,却绘画时的感觉,又千篇一律。
莫衡一时有些意兴阑珊。
他思索着沈映月的话……若是不知道自己想做什么,那就先排除不想做的。
莫衡心中首先便排除掉了打仗,他不能习武,也讨厌打打杀杀。
然后,又排除了科举。
虽然他自幼读书,但却不愿为了科考而读书,总觉得没什么意义。
这话,他同夫子也说过,却被训斥得很惨。
莫衡无声思量,微微有些出神。
就在这时,敲门声打断了他的思绪。
“衡儿,你在里面吗?”二夫人见门虚掩着,便直接走了进来。
莫衡敛了敛神,低声:“母亲。”
二夫人见他又在看画,嘴角沉了沉,道:“你爹跪了两日祠堂,如今还在榻上躺着呢,你还好意思看美人图?”
莫衡道:“我早上去看过父亲了,他应该没什么大碍。”
“虽然没什么大碍,但也吃了不少苦头!”二夫人絮絮叨叨开口:“你可知,如今那账房的人简直是黑心肠,我想预支一些银子给你爹买些千年人参,那账房的人都说要等姓廖的回来才能批复,怎么说都冥顽不灵”
莫衡低声道:“那母亲便等等罢。”
“等?”二夫人嫌恶道:“你以为姓廖的回来,便会批复吗?不过是敷衍我们罢了!自从沈映月开始管家,账房是越来越抠搜了!”
莫衡沉默一瞬,道:“母亲,镇国将军府今非昔比……”
二夫人眼睛一瞪,道:“你这话是听沈映月说的吧?镇国将军府家底厚得很,不过是牢牢攥在老太太手中罢了!你这孩子,这么老是和别人一个鼻孔出气!”
二夫人说着,发现莫衡没有看她,而是继续盯着眼前的画,刹时怒意上涌。
“你日日盯着这些画有什么用!?是能当官,还是能赚银子!?”二夫人说罢,随手摘下一副墙上的美人图,“啪”地扔到地上,一脚踩了上去!
“你若是能长进些,你母亲也不至于日日受这种委屈了!如今莫崇和莫寒都死了,你怎么还如此没用!你……”
“够了!”
莫衡心疼地看着地上的画作,低吼出声。
他转而看向二夫人,面有愠怒:“是啊,我是比不上莫崇和莫寒!大伯血战沙场,言传身教,伯母端庄大度,慈爱温和。而我的父母呢?”
“一个嗜赌成性,一个斤斤计较,就爱背后嚼舌根!这个家,我受够了!”
莫衡面色铁青,一把将桌上的笔墨纸砚推到地上,而后,便冲出了房门。
二夫人一怔,也怒道:“你有本事,出去了就别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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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房争吵的消息,很快传到了安怡苑。
老夫人午睡起身后,便听林妈妈说了这个消息。
老夫人轻叹一声,道:“莫衡本该是个好孩子,被二房两口子给耽误了……”
林妈妈也道:“莫衡公子如今是镇国将军府的独苗了,若是继续这样下去,只怕……”
老夫人若有所思,道:“映月回来了么?”
林妈妈答道:“夫人今日出去看铺子了,似乎还未回来。”
老夫人怅然道:“原本以为莫衡经此一事后,能懂事些,可他还是这般说走就走……如今镇国将军府的担子,都压在映月身上了。”
老夫人每每看到沈映月,总会想起当年的自己。
她早年丧夫,为了将几个孩子拉扯大,也是历尽艰辛。
老夫人沉思一瞬,低声道:“四房那边……最近如何?”
林妈妈摇了摇头,道:“还是老样子,四爷日日饮酒……四夫人依旧一声不响地照顾着……”
老夫人长叹一声:“老四也是可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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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映月回到镇国将军府之时,已经接近傍晚。
她才踏入竹苑,嘴快的巧云,便把今日二房发生的事一股脑儿地说了出来。
沈映月听后,沉吟片刻,道:“罢了,让他冷静一下再说。”
眼下,她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办。
这一夜,沈映月在书房待到很晚,直到二更天,她才放下笔墨,回卧房就寝。
翌日一早,她便着巧霜去请廖先生。
廖先生赶到竹苑正厅之时,只见沈映月面前放着厚厚一叠宣纸。
廖先生有些疑惑,问:“夫人,这些是?”
沈映月笑了下,将一叠宣纸递给他:“生财之道,先生不妨坐下慢慢看。”
廖先生便抱着一叠宣纸坐下,他一张一张,细细看去,有的宣纸上画了图,有的宣纸上写了经营思路、规划等.
廖先生快速翻完,思索了一会儿,试探问道:“夫人……想开一间以承接女客为主的茶楼——流光阁?”
沈映月淡淡道:“可以这么说。”
事实上,她想开的是“沙龙”,意在为古代的闺秀夫人们,提供一个安全、舒适的社交场所。
廖先生回想了一下,道:“从昨日宋小姐的描述看来,如今京城的闺阁圈子里,时常会开展聚会,但除了各自家中,却没有其他合适的地方……可见,她们是有需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