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杰走之前,还将他写字的木棍捡了起来,宝贝似的塞进了口袋里。
柳若琴看着他们的背影,低声道:“我原本问过史管家,要不要帮他请一位先生,但史管家拒绝了。”
沈映月秀眉轻蹙,问:“为何?”
柳若琴道:“你来的时间短,还不了解史管家……他一贯严于律己,周到妥帖……他担心,如果我们区别对待他的孩子,会惹得其他的家丁不满,反而难以收场。”
沈映月听了,低声道:“自古以来,都是‘不患寡而患不均’,史管家的说法,也不无道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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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映月回到书房。
这书房原本是莫寒的,但她如今用得顺手,便将莫寒的东西,都搬到了里间。
将书房外间,布置成了自己喜欢的样子。
巧霜敲了敲门:“夫人,流光阁的册子送来了。”
沈映月抬手,接过册子。
还未翻开,便道:“这次一定是马管事记的。”
巧霜忍不住问道:“夫人,您怎么知道?”
沈映月笑了下:“若是廖先生写的,会在重要的页数里面,插上书签。”
一个人的工作习惯,是会体现在细节当中的。
这是流光阁的记事簿,专门用来记录收集到的信息,经手的人只有廖先生、马管事和巧霜。
沈映月翻开一看,果不其然,上面写得密密麻麻,重要和不重要的内容混在一起,一行接着一行,让人眼花缭乱。
沈映月无奈笑笑,这马管事对外长袖善舞,但论条理性,和廖先生差了十万八千里。
沈映月道:“明日,让马管事来见我。”
巧霜点头应声:“是。”
沈映月开始翻看流光阁的记事簿。
现在已到了初冬,越来越接近年底,夫人小姐们讨论的日常,无非是添些什么华贵冬衣、钗环首饰,这内容并没有什么含金量。
沈映月继续往后翻。
有人提到大理寺与巡防营正在掐架,就为了之前镇国将军府遇刺一事……两边相互推诿,闹得皇帝不悦。
沈映月蹙了蹙眉,这大理寺和巡防营的办事效率也太低了,况且……遇刺之后,大理寺和巡防营的人表面上说着在查案,实则,只来过镇国将军府一次,连案发的细节都没有问清楚。
果真是一帮酒囊饭袋。
沈映月看着流光阁的记事簿,倒是颇有几分前世,看新闻的感觉。
忽然,沈映月看到一条记录,上面写着,翰林院大学士去看望了病中的沈太傅。
沈太傅,就是沈映月的父亲。
沈映月自从穿越过来,还没有正式见过他。
在办理莫寒的后事之时,沈太傅便派人传话来,说患了风寒,身子不适,无法前来吊唁。
而后,沈映月差人回府问话,沈太傅又让下人告知她,先顾好镇国将军府,不要急着回去。
沈映月重孝在身,确实也不宜到处走动,便一直没有回过太傅府。
待这段时日忙完,她要回去看一看父亲才是。
就在沈映月思忖之时,外面却响起一阵脚步声。
“二嫂,在吗?”
是莫衡的声音。
沈映月敛了敛神,淡定地收了记事簿,一抬眸,恰逢莫衡走了进来。
莫衡见沈映月坐在莫寒曾经的位置上,微微一愣。
莫衡长眉挑了挑:“你居然敢坐他的位置?”
沈映月淡淡瞥他一眼,问:“如何,有毒吗?”
莫衡轻哼了一声,道:“那倒不是……莫寒可小气得很,他这书房,从不许人进来,更别说让人坐他的椅子了。”
沈映月“哦”了一声,道:“将军在天有灵,应该不会怪我的。”
莫衡又好奇地打量了一圈,喃喃道:“原来他有这么多书,不但是个武痴,还是个书呆子……啧啧……”
沈映月:“……你今日是闲得慌?外面的庭院还没扫,你可以去帮忙。”
莫衡连忙敛了敛神,道:“当然不是!”
他走到沈映月面前,郑重地拿出一幅卷轴。
这卷轴收得仔细,纤尘不染。
沈映月抬眸:“这是什么?”
莫衡轻咳了下,顿时有些不好意思,道:“我……我画的,你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