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老夫面色十分阴沉,道:“莫老夫人,这便是你的好孙媳沈氏罢?”
老夫人看了她一眼,目光转而落到沈映月身上,道:“映月,听赵老夫人说,你昨日动手打了赵冕小公子?可是真的?”
沈映月站直了身子,点头:“是。”
老夫人面色微顿。
连大夫人也讶异了一瞬:“你……”
赵老夫人一听,气势汹汹地开口:“你好歹是镇国大将军的夫人,怎能如此欺凌弱小!?”
“欺凌弱小?”
沈映月转过脸来,毫不畏惧地迎上赵老夫人的目光。
赵冕立在赵老夫人的身后,见到沈映月,不禁向后缩了缩。
沈映月问:“不知赵冕小公子,可有告诉您,他挨打的缘由?”
赵老夫人哼了一声,道:“不过就是些孩子间的口角罢了!你一个大人,也要与他一般计较么?”
沈映月笑了笑,道:“赵老夫人说得是。我年纪尚轻,不过一时冲动,您也别跟我一般计较了罢?”
赵老夫人顿时面色一垮。
她转而看向老夫人,道:“莫老夫人,如今的镇国将军府,竟然如此没规矩么?一个小辈,居然敢对长辈这般说话?”
老夫人不徐不疾地开口,道:“映月,昨日到底是怎么回事?”
沈映月便将昨日之事,还有立行这段日子经历的事情,全部都说了一遍。
沈映月话音刚落,赵老夫人便道:“不可能!”
“我孙儿一向乖巧,怎么会做出如此事来?”
沈映月还未说话,却有另外一个声音,响了起来——
“赵老夫人若是不信,可以问问立行。”
沈映月回头,居然是柳若琴,带着立行来了。
沈映月有些意外,她原本让柳若琴照顾立行,不要过来的。
柳若琴却冲她一笑。
柳若琴深知,沈映月是为了立行出头的……她身为立行的母亲,也不应该再藏在背后,她要教会立行如何面对冲突。
柳若琴带着立行,走到了众人面前,她指了指立行颧骨和嘴角的伤,道:“赵老夫人请看,这便是证据!”
赵老夫人盯着立行看了一会儿,只见他白皙的脸蛋上,嘴角乌青,仿佛有些日子了。
而颧骨上又添了新伤,看着有些吓人。
大夫人一见,心疼得不行,道:“若琴,怎么立行被打成这样,你都不吱声?”
柳若琴沉声道:“儿媳原本想着,这不过是孩子间的玩闹,不必计较。但没想到,赵冕小公子居然变本加厉,昨日居然找了两名家丁,围堵立行和小杰,若不是映月及时赶到,只怕立行都不能平安回来!这事竟然要辩,今日我们就辩个明白!”
柳若琴的声音虽然不大,但她说得字字清晰。
下一刻,她觉得指尖一暖,垂眸一看,立行拉住了自己的手。
赵老夫人不可置信地看着赵冕:“当真是你先欺负人的?”
赵冕不敢看赵老夫人的眼睛,他当即嚷了起来,道:“祖母,莫立行撒谎!他脸上有伤,也不能说就是我打的呀!他们合起伙来欺负我……呜呜呜……”
他说着,还伸手捂上了自己的脸,哭诉道:“祖母,做题都是这个女人打我,她可用力了!我的脸到现在还疼呢!呜呜呜呜……祖母要为我做主啊!”
赵冕当真是说哭就哭。
他一贯是赵老夫人的心头肉,赵老夫人见他哭得可怜,连忙安慰道:“好了好了,冕儿别哭了!祖母相信你就是了!”
“呵……”
赵老夫人听得一声轻笑,立即回过头来。
她恼道:“你笑什么?”
沈映月轻叹一声,道:“我曾待字闺中时,便听父亲说过,左相雄才大略,左相夫人睿智贤惠……今日一见,没想到如今的左相夫人,居然被一个九岁的孩子,哄得团团转?”
赵老夫人面色变了变,道:“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沈映月没有回答赵老夫人,而是盯着赵冕,一步一步走过去。
赵冕昨日被沈映月吓怕了,此时见她过来,吓得直往赵老夫人怀里缩,忙道:“祖母!她来了,她来了!她又要打我了!”
赵老夫人有些不解地看着沈映月。
沈映月走近了些,目光锁定在赵冕身上。
她面无表情,居高临下的样子,明显给赵冕带来了不小的心理压力。
沈映月开口,冷声道:“赵冕,我有话要问你,请你如实回答。”
“第一,你可有对立行恶语相向过?”
赵冕紧紧抱着赵老夫人的胳膊,偏过头,道:“没有!”
沈映月又问:“第二,那你可有打过立行?”
赵冕依旧死鸭子嘴硬,道:“我没有!”
沈映月继续道:“最后一个问题,你可有对镇国将军府言语不敬、讥讽为国捐躯的英雄?”
此言一出,赵老夫人的面色,顿时僵了僵。
赵冕紧张得手心冒汗,却依旧硬着头皮答道:“没有没有!”
沈映月微微一笑:“很好。”
她走到厅堂中央,朗声道:“你方才进来的时候,应该在门口,看到了英雄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