廖先生面上微热，低头，沉声道：“在下心悦巧霜已久，想聘她为妇……可巧霜却迟迟不肯答应，我知巧霜对夫人言听计从，可否请夫人劝一劝她？”

廖先生说罢，涨红了脸。

沈映月和莫寒对视一眼，两人都有些讶异。

廖先生一贯谦和内敛，能为了巧霜这般豁出面子，倒是很难得。

巧霜对廖先生的情义，沈映月早就看在眼里。

但她心中清楚，廖先生并非池中之物，他饱读诗书，心怀大志，如今又步步高升，迟早会成为朝中新贵。

巧霜虽然聪颖贤惠，善解人意，但如今两人的身份，在世人眼中，简直是云泥之别。

沈映月看了廖先生一眼，廖先生目光灼灼地等她的答复。

沈映月反问道：“以廖先生如今的地位，就算想娶一位世家千金，也不无可能……为何想娶巧霜？”

正厅之中，茶香悠悠。

廖先生的背脊挺得笔直，不徐不疾道：“夫人有所不知。”

“我与巧霜相识于微时，若不是她从旁鼓励，我也没有信心走到今日……原本，我不清楚她的想法，不敢贸然求亲，但时逢京城之乱，我一直待在宫中，无暇照顾家里，事平之后才听说，是巧霜连夜赶往家中，照顾我母亲……直到此刻，我才明白她对我的心意。”

“贫贱之时，巧霜从未看不起我；如今我入了仕途，她对我也没有半分要求……一直默默付出，事事为我着想，若能得妻如此，夫复何求？”

廖先生清秀的面孔上，泛着淡淡的红晕，但话语却掷地有声，令人动容。

沈映月凝视他一瞬，道：“廖先生能感念巧霜的情义，实在令人感动，可是……”

“这世间千变万化，浮华遮眼，若你娶了巧霜，意味着无岳家提携，仕途之路全然要靠自己走下去……若日后不顺，廖先生可会后悔今日的选择？”

廖先生轻轻笑了笑，道：“夫人的意思，在下明白。可是，谁又能保证，娶了名门贵女，就一定万事顺遂呢？况且，在下入朝只为报国，并非为了权势富贵……身旁有一人，能知我懂我，已是足够，文松并不是贪心的人。”

廖先生目光平和，从容不迫地看着沈映月。

沈映月眉眼微弯，声音提高了几分，道：“出来罢。”

廖先生微微一愣，下意识回头。

只见正厅侧门，多了一个纤细的身影。

不是巧霜，又是谁？

廖先生许久未见到巧霜，顿时面上一喜。

巧霜面颊滚烫，一双澄澈的眼睛里，泪光闪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