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之瑾终于主动向前走了一步,伸手抚上了宗应戴着戒指的那节手指。

他细细摩挲了那枚戒指,眼中的怀念落在宗应的眼里令他心如刀绞。

这个人就是杭景,但他不肯承认。

“宗应,不管之前发生了多少误会,结果改变不了,杭景已经死了。无论你做再多,这一点是既定的事实,谁也没办法。所以,别爱杭景,一个死人是不会给你回应的,无论你付出再多,也不会有回报。”

“爱而不得太痛苦了,你别去体会那种感受,杭景他,他不想看到你这样。”

宗应眼泪根本停不下来,他宁可顾之瑾对他恶语相向,横眉冷对,也不想听到他用这种温和的口吻说这些凌迟的话。

酸涩无比的情绪拥堵在胸口,顾之瑾说的每一个字,就像往他心口注入一阵毒素,最后剧毒郁结在他的心口,侵蚀着他,让他疼痛难忍,让他万念俱灰。

太痛了,太苦了。

这就是爱而不得。

他犯下的过错太沉重,所以要他去体会这样绝望的感情。

“太晚了……小景,太晚了,我做不到不爱你。”

宗应反手抓住顾之瑾的手,牢牢地握着,“我爱了你很多年,我自己不知道,你也不知道,我一直都爱你。”

“那年比斯公园的极光,我爱上了那个在涂鸦墙上画下极光的人,我一直以为是林语抒,直到我走进了你的工作室,看到了你在墙上留下的一模一样的极光,才知道自己错的有多离谱。”

“我不懂风格技巧,也不知道怎么从笔法去判断画手之间的区别,我只知道那晚的极光真的很美,能将那么美的极光复刻下来俘获我的人,一定比极光还要美。”

“是我的错,我眼睛瞎了,我早就发现林语抒和我想象中的人不同,却没有在意,没有去弄清楚整件事,才让你受了那么多的苦。”

“但是我做不到不爱你,这份感情实实在在在我心里存在了快十年了,抹不掉,割不断。”

顾之瑾很意外。

他当然记得比斯公园的极光。

漫天的绚烂有多震撼,让他感动到在涂鸦墙上留下了即兴的创作,同时灵感迸发,设计出了人生中第一件作品。

原来那时候,宗应也在。

竟然在那时候,他和宗应就已经产生了羁绊。

这么些年的纠缠,竟然是因为宗应最早认错了人。

可这多矛盾呐。

宗应对杭景的日常的生活工作从不关心,如果杭景不死,宗应根本不会走进他的工作室。

他没有机会发现墙上复制的极光图,不会知道自己爱错了人。

揭破这个真相的前提,是杭景死了。

无解的悖论。

杭景和宗应,注定会有一个人会活在痛苦中。

顾之瑾沉默了,他能感觉到宗应的眼泪一滴一滴落在他的手心,滚烫的,从掌心蔓延开的高温,一路烧到了他的心里。

“宗应,你不应该说这些的。”

顾之瑾的声音终于有几分飘忽,他的内心并不如表面那般平静。

“感情本来就是不讲道理的,杭景爱你,他为你付出再多都是心甘情愿的,你不爱他他不怪你。但是如果你在那么久之前就爱上他了,那杭景那几年又算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