气温骤冷。
好像把整个世界都染成了斑白。
海警巡逻队带着救援的船只和直升机来到的时候,已经距离爆炸过去了半个小时。
船上的数万人在公安们和海警的指挥下安然逃脱。
可是有一个人却永永远远的留在了这里。
风见裕也赶来的时候,看到背对着所有人沉默地站在玻璃窗前的景光。
景光一言不发,昏黄的近乎于是月色的光芒把他的身形变得有些虚无,就像是一个没有了灵魂的行尸走肉。只有微微的颤抖证明着,他似乎还有一点点人的呼吸。
玻璃地板上发出犹如破碎的声音。
刚才海浪里面的震动余波还没有散去。
在船上随便走一步,感觉都能够让这艘渡轮彻底翻倒。
刚才看到那一幕的所有人心里都清楚。
在这种情况下……那么封闭的空间、那么强大的损坏能力。
绝对不会有什么生还的机会。
有人看着诸伏景光坐在那个地方一言不发,十分小心的压低了所有的声音问:“那个女人是谁啊?”
有知道的人猜测道:“好像……是诸伏警官的未婚妻吧。”
好像有什么东西在晃动,发出了悲鸣的声响。
诸伏景光看着自己空空的手掌。
没有握住她的手,在关键的时候又一次弄丢了她。
在把自己的手掰开的时候,她对景光说。
——【在这个世界里,不用爱我了。】
人的生命犹如从深海里面升腾而起的气泡。
浮现在水面上之后,就会轻易的破碎,然后变成极淡的波纹,消失在海面上。
景光的身边凝聚着不可被入侵的静寂,所以人站在旁边不知道该说什么、也不知道该做什么。
直到看见沙赖又雾的时候,景光才有了情绪的变化。
他揪着沙赖又雾的领子,破损的拳头一下又一下的击打在沙赖又雾的脸上。
拳骨和脸肉碰撞的声音,在躁动里面变成了一种骨子里的宣泄和愤怒。
沙赖又雾的脸上没挨几下就鲜血淋漓。
他感觉自己的鼻骨、嘴角、眼角都破损了,耳膜鼓风大作好像裂开一样难受。
景光本身拳骨上面就有伤,一时之间分不清沙赖又雾脸上是自己的血还是景光的血。
那用尽所有力气的拳头混合着零碎的脚步,安室透因为身份的问题不能出现在这么多人的面前,风见裕也得到了安室透电话的授意不得不跑过来控场。
风见裕也看着脸上已经全部都是血垢的沙赖又雾,赶紧对身后的几个公安说:“看着干什么?还不去拦住啊!”
再打下去要出人命了。
想要过去栏架的几个人都被景光甩开,他把沙赖又雾摁在地上,膝盖抵着沙赖又雾的肚子,指骨卡在沙赖又雾的喉咙上看着他意识在混沌里面抽搐的样子,双眼猩红。
“你都跟她说了什么?”景光的声音压低如兽。
沙赖又雾在料峭的寒风中意识稀碎,他每一口呼吸吞吐进来的都是血水,说话的时候咽进来的也是浓血,牙床被打碎了,每一个音节都变成了吭哧不清的呜咽。
“你都对她做了什么!”景光指骨用力,在他的喉管里卡着气管和动脉。
窒息的感觉在脑袋里面驱散了所有的意识。
沙赖又雾不受控地柒柒笑。
看着自己心爱的人死掉。
这种滋味很难受吧?
日本——公安。
日本没有死刑。
所以沙赖又雾带着自己的药物回来了,他在国外找了很多的实验体。
那些实验体都是为了他和日本公安们宣战的试验。
“这都是公安们的福报啊。”沙赖又雾嘁嘁的笑。
血染红了他的白牙,犹如魔鬼。
“你们都以为我的艺术品是杀人吗?”沙赖又雾放肆的大笑,挑衅着在做所有公安们的尊严。
不是哦。
是此时此刻在公安们的眼睛里,那种痛不欲生的悲哀和疯狂。
真的是……太让他兴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