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
江泽洲头顶是一盏廊灯,乳白色光晕蔓延在他脸上。
孟宁也是才发现,他其实不是单眼皮,有一层细窄的内双。低垂着眼看人时,那条细细的弧线展露出来。
许是她沉默太久,江泽洲又问:“你晚上还有别的事要忙吗?”
孟宁压制住如夏季麦浪般翻涌的心跳,“我没有带泳衣。”
不是回答,又是回答。
江泽洲替她解决:“可以买。”
孟宁咬唇,安静几秒后,“那……好吧。”
江泽洲:“好。”
江渝汀随之兴高采烈地嚎了一声。
司机示意:“快上车。”
孟宁踱到江泽洲身侧,商量,“我开车过来的,就不坐你们的车了。”
家里车库只有黑白灰三中颜色的车,孟宁那辆冰莓粉的轿跑屹立其中,突兀又显眼。
江泽洲停车时自然注意到了,他装作若无其事,问她:“钥匙配了吗?”
孟宁:“半小时就配好了。”
江泽洲:“挺快。”
密闭的地下车库,回声阵阵。江渝汀精神亢奋,连走带跑,他先上车,招呼着落后的江泽洲和孟宁:“哥哥,你们快点儿!”
江泽洲应得漫不经心:“知道了。”
往前走几步,就是孟宁的车,江泽洲大步一跨,走到驾驶座前,给她拉开车门。
“我让司机慢点开,你跟在我们车后面。”
今天的江泽洲,异常绅士,近乎到热情地步,孟宁心里滋生某中情愫,她喉咙微哽,接受一切优待,“好。”
-
外面下起了小雨。
豆大的雨珠落在挡风玻璃上,溅出细小水花,四散滑落。
江家的司机开车稳当,又周到,保持着车速,过红绿灯时,也不赶最后的几秒钟,起落平稳,停在实线内,确保孟宁的车跟在后面。
红色的车尾灯被雨水打湿,在她的眼里,晕染开来,视线模糊。
眼前,翻来覆去,总是刚才在门外的画面,江泽洲不轻不重的一句邀约:“一起吗?”
是……喜欢吧?
他明明知道,这句邀约意味着什么。他那么一个讨厌和女生产生不必要误会的人,却主动邀请她,这意味着什么,再明显不过了。
但暗恋就是他一个眼神就能脑补出天荒地老。
孟宁不敢痴人说梦,拨了个电话给沈明枝,寻求帮助。
沈明枝听完后,没第一时间帮她答疑解惑,而是冷笑:“昨天晚上是谁说的,再也不要喜欢江泽洲了?”
“……”孟宁被噎住。
“那个人总不可能是我吧?”
孟宁小声:“能忘了吗?”
沈明枝冷嘲热讽,“孟宁,你就不能有点儿骨气?是你自己说的,哪儿有人这个过敏那个过敏啊,我看他江泽洲就是对你过敏!”
提到这个,孟宁顿时底气十足,“江泽洲确实都过敏,他弟弟作证。”
沈明枝哑然:“啊?”
孟宁:“江泽洲没骗我,也没有找借口拒绝我,他是真的过敏。”
沈明枝安静了几秒,“所以呢?就因为他没骗你,你就要和他参加那劳什子的亲子活动?你才多大,给人当妈去了?”
孟宁纠正,“应该是嫂子。”
沈明枝几乎是气笑,笑完后,又无奈:“我好想把昨天晚上你那幅信誓旦旦说不喜欢江泽洲的画面录下来。”
孟宁心虚又理亏,支支吾吾好半天,愣是一句完整的辩驳都说不出来。
沈明枝重复着她昨天的话:“还,你别不信?”
孟宁脸臊红,无法再对话下去,开始找借口,“喂,听得到我说话吗?”
沈明枝:“听得到,很清楚。”
孟宁故意磕磕绊绊地说:“啊?听、听不到、到吗——”
沈明枝无语:“孟宁,你在那儿结巴个什么劲儿?信号很好,别装了。”
孟宁装不下去,索性把锅甩在她身上,“你在说什么,我怎么听不到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