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楼的目光慢慢落到习东榆的脸上。
他也在看他,这对年少时的友人,过了三年,却连对方的容颜都有了陌生。时间真的可以冲淡一切?这一刻,他们都没有说话。
车子沿着山路缓缓绕行,沿途有云雾,弥漫在眼前。
人仿佛在云端。
他开了车窗,往外面看,记忆在云海里翻腾。
十岁的时候,小楼是一个拳手。
这个地方,因为贫穷和落后,小偷、妓~~女、强盗多如过江之卿。母亲去世后,他没有钱,他既不想做小偷,也不想去抢钱,有人说他长得好看,建议他去妓院,结果被他用刀子削下一只耳朵。
每天上台,有时一对一,有时一对多,他从来没有败绩。教练员喜欢他,同行的孩子却很讨厌他。
他不合群,不爱说话。
“想要吗?”那天太阳也到日中,吃饭时有个人在他面前蹲下,把个藤制的竹篮子推到他脚边。
那里面,钞票、饼干、茶苗、烟草……还有精致可爱的娃娃,戳一下肚皮,咯咯笑,会说话,一看就是舶来品。
价值非凡。
小楼看一眼,又抬头看眼前人。
不算年轻,脸上却没皱纹,也许三十,也许四十,单腿屈膝在榕树下,他的手指很修长,微微向下斜搭着膝盖,阴影里一张英俊的面孔,眉眼黑沉沉的。
“拿吧,都是你的。”
小楼不动,看着他。
果然——
“只要你和我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