嘉言这些年一直待南方,对这一带的情况不是很了解。来北京之前,一直以为这地儿是家家户户都装的地暖,再不济也是暖气片供热,到了这儿才发现不是那么回事。这一片街道就是上个世纪末才开始有的,最早在前面高校附近的区民区试点,前几年才开始家家户户陆续装上。不过,也有些老房子还是没有的,一到冬天,冷风从窗缝里呼呼呼地刮进来,落身上像刮刀片似的。
李姐和王主任正好从外面进来,敲敲门说:“同志们,都艰苦点儿,修理的师傅马上就来了。”可是,等了一个上午也不见人过来。
下面都无心工作了。
于是,王主任过来和嘉言说:“听说你以前是学工程的啊嘉言,会修空调不?你看,要不是大伙儿都这样了,我一大老爷们也不好意思让你个小姑娘去,实在是对电路啊拆卸啥的一窍不通。”
嘉言很想说,工程也分很多种,大多也不教这种玩意儿。不过,她以前在舅舅家和母亲一起住在老屋子里,习惯了事事自己解决,这修空调她还真会。她也不矫情,应了声就拿了工具去了,实在是她自己也冷得受不了了。平日还是六七度的样子,怎么这两天忽然就到零下了。
她动作很麻利,迅速鼓捣几下,空调就重新制冷了,看得一帮大老爷们目瞪口呆。一个一起实习的女生说:“嘉言你大学是不是学这个的啊,手脚真利索。我们学校学的那都是一溜儿没用的理论,都无聊死我了。”
嘉言多看了她一眼,是个年轻的北京本地的姑娘,叫陆菲,身儿娇小,扎着个马尾辫,身上的衣服虽然算不上昂贵,也是上千的小资水平。听说她家境一般,在本地上个三流本科,是学营销的,但是处了个有钱有势的男朋友。
嘉言笑了笑,没作答,转身回自己座位上去了。
身后,隐约还传来陆菲的嘀咕:“每次问她什么学校都不透露,就这电器修得还顺手,我看就是个野鸡的专职学校出来的。”
同校一起来实习的霍允儿让她小声点儿。
陆菲冷哼。
嘉言的听力一直都很好,一股脑儿全听到了。不过,她不会去和这种比自己还小的女孩计较。只是她不明白为什么第一天来,陆菲就看她不顺眼。
其实道理很简单。她没来前,陆菲就是这里最年轻最漂亮的姑娘,虽然已经有男朋友了,但是一堆男同事还是上赶着献殷勤。可是,自从她来了以后,就把她比得连丁点儿火星光都没了。怎能叫人家看她顺眼呐?
到了中午饭的时候,李姐把她叫了出去。她有些不明所以,李姐路上就给她解释:“有个客户的车出毛病了,要保险公司索赔,但是有点儿争议,大家商量好了饭桌上谈。”
陆菲从后面挤过来,笑嘻嘻地说:“李姐,带我一起嘛,这样的场面,以后多少得碰到,我也得学习着点儿。”
她平时嘴儿甜,对一干领导都奉承着,李姐本来就随和,笑了笑就应了下来。
李姐的车停在地下停车场,进去就一股暖气。陆菲笑着说,这地方好,冬暖夏凉的。李姐就说,那你住这儿得了。陆菲不依,说,我倒是无所谓,我男朋友哪里舍得啊?
李姐早就听说过了,陆菲的男朋友姓周,是在石景山区高井那边的一处军区大院里当值的,虽然职务不高,但是,是给司令楼里一个了不得的干部在宅子里当勤务。这样的,虽然现在职位不高,但就是等于领导身边的直隶下属,以后前途无量。无怪乎陆菲这个得意的。
其实陆菲男朋友还是个挺务实的人,一个不爱说话的人,平日也警告过陆菲别在外面瞎讲,奈何陆菲虚荣心强,茶余饭后就得藏着掖着却又半露着吹嘘一番。为着这事,她一直引以为豪,觉得白嘉言虽然比她漂亮,但是无论是家境啊还是男朋友啊,都比不上她。
饭局约在鸿程楼,早定了包厢了。进去的时候,就见一个人高马大的男的坐次座上,驾着二郎腿儿,低头点着烟。看到他们,也就抬头瞥了一眼,一副不冷不热的做派。虽然那张脸还算周正,浓眉大眼,挺有男人味的,但是,就这做派也恶心到了一行人。
虽然不喜,李姐脸上还带着微笑,上去和他握手:“是俞先生吗?我是xx保险公司的代表,和您洽谈这次保赔的事儿。”
邱睿有些不耐烦,摊了摊手给她看,嘴里念叨:“这什么破地方儿,连个烟灰缸都没有。”
嘉言听这声音就愣了一下,抬头看了一眼,这一眼,看得她都愣了,马上认出来这就是那天撞了他们车的其中一个。她不想多事,又想着李姐方才提到“俞先生”,心里就有些打退堂鼓了。别是这么巧,真冤家路窄吧?
嘉言这些年一直待南方,对这一带的情况不是很了解。来北京之前,一直以为这地儿是家家户户都装的地暖,再不济也是暖气片供热,到了这儿才发现不是那么回事。这一片街道就是上个世纪末才开始有的,最早在前面高校附近的区民区试点,前几年才开始家家户户陆续装上。不过,也有些老房子还是没有的,一到冬天,冷风从窗缝里呼呼呼地刮进来,落身上像刮刀片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