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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庄东南角有座办公楼,以前是那巡阅使和下面人处公差的地方,仿照晚晴的风格建的,后来四个角上都加了飞檐,看着就有点儿不中不西了。好在地方僻静,周居翰和胡颖一道进楼,上了台阶,然后进到二楼尽头的办公室。
周居翰在那办公桌后坐了,拿出自己的眼镜戴上,伸手跟她要文件。
胡颖却半晌没动。
周居翰刚吸完墨的钢笔便搁了,抬头端详她。
胡颖终于开口:“那个女孩……”她想了想措辞,又停顿了一下,“只是一位长辈的遗孤,帮着照应些吗?”
周居翰有些惊讶,推了一下鼻梁上驾着的眼镜,似乎很意外她竟然会问他这样的问题。
他挺镇定的,胡颖反倒尴尬了:“刚才的事儿,冯老也看到了,我只是觉得……只是觉得……这样对您影响不好。”
周居翰照旧没说话,仍是那样看着她,看得她心惊胆战。胡颖终于忍受不了了:“她一点儿不配您,不过是个二十岁的小姑娘,什么都不懂,我真是不明白了,您怎么会……”她说到后来觉得难堪,别过头不说了。
是的,他宁愿找一个乳臭未干的黄毛丫头,也瞧不上她这个跟在她身边那么久的正经女人。
胡颖都快三十的人了,办公室里摸爬滚打多年,战场都上过,心智自然不是那些二十出头的小姑娘可比的。可是这会儿,她就快忍不住对他口出恶言。
她没法儿坦言,她心里面到底有多吃味。
在她面前,他永远都是正儿八经的,哪怕也是微笑的,却给人一种上下级壁垒分明的感觉,让不敢生出一丁点那种心思。
她一直都以为,他对谁都是这样的。
可今个儿,她明明白白地瞧见了,他也是有例外的。他看着那个女孩的时候,眼睛里都在笑——一种发自内心的、情不自禁的畅怀笑。
“说完了?”周居翰问她。
胡颖摇头:“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