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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孟背地里哭了好几回,可在沈昭禾面前却从未显现过半分悲痛情绪,大多时候同她说起的都是治疗疫症的药已经快要研制成了之类的话。

沈昭禾知道,那不过是在宽慰她的话罢了。

这丫头看起来粗心,但其实也有许多心思细腻的时候,譬如如今他们住的这屋子里所有的铜镜都被她悄悄藏了起来—她怕自个瞧见那蔓延到脸上的丑陋痕迹。

而实际上,沈昭禾从瞧见手臂上出现了第一块这样的痕迹开始,就知道脸上也是无法避免的。

她其实不在意。

大多时候她连自个这条性命都不在意,遑论其他。

于她而言,既然固有一死,只要能死得有些意义,便不会不甘心。

她便是好好活着,也是要在东宫里被困一辈子的,如今死了,是为了江州那样多的百姓,反而要舒心些。

只是唯一对不起的是身边的阿孟了。

四月初的江州天气依旧晴朗,天幕上是一眼望不到尽头的蓝。

可空气中弥漫的却是夹杂药味的腐烂气息,呛得初来江州的人一阵阵的咳嗽。

京都来了人,运了几大箱子的药材过来,还带了一道陛下的旨意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