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能说话的那些时日里,他们用眼神交流。

母亲第一次看见他的时候,眼眶是湿润的,证明她心里有他。

他不怪她。

后来见了他就总是亲切地笑着,等她可以开口说话了,喊了他的名字,再到后来她能坐起来,她抱着他说了爱他。

母亲是爱他的,她抛弃他有她不得已的苦衷。

但是母亲好了之后,就再也没唱过歌了,因为伴随着康复,又查出了脑癌,母亲平静地接受了自己要死亡的消息。

因为弟弟,他才第一次听见现场。

母亲说,那是根据弟弟小时候哼唱过的一段旋律改写而成的曲子,是属于他们的共同回忆。

如果能和他合唱这首歌,她这辈子就再也没有任何遗憾了。

母亲虽然在温家待了九年,可真正陪伴他的日子却并没有那么多,更多时候,都是他站在床边,看着昏迷不醒很多年的母亲。

医生说她毫无求生欲,在把她接回来的第一年就劝他们放弃。

可父亲不肯,只要能留住母亲一日,他们什么代价都愿意付。

这样的坚持,终于换来了她的苏醒。

老天从来就不懂公平,他们父子俩坏事做尽,到现在都活得好好的,拥有那么多财富与权力,可母亲那么好,那么温柔的一个人,却要她经历那么多。

温景焰放置在腿上的手握得很紧。

韩晴曼的声音将他的思绪拉了回来:“你还是错了。”

温景焰收回思绪,看了过去,一时没有反应过来她在说什么。

韩晴曼:“你总是认为言言是个天真烂漫的小孩,其实不是的。他很聪明,也很懂。舒阿姨想瞒着他,你以为他不清楚吗?他只是想顺着舒阿姨,她想让他不知道,他就装作自己不知道的样子——如果这能让舒阿姨心里觉得舒服一些的话。”

温景焰听了,也没有多惊讶,他连从顾妄言口中听到“他是重生的”这样的话都能很平静地接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