贵平看他,没有应声。
户部的急奏,李坦会先看,只是目光一列列扫下,贵平肉眼可见他脸色越来越难看。
不是好事,而且是很不好的事,贵平心中拿捏。
果真,李坦重重摔了折子,这个人都被怒意包裹着,“沧州附近州郡灾荒,牵连了周遭十二城,眼下流民越积越多,都往高城涌,高城有流民举旗造反,这帮混账!”
贵平震惊,周遭十二城的流民,这不是小事!
“我也觉得这不是小事。”案几前,温印感叹,“所以我才觉得奇怪,这几家都已经卖粮了,说明周遭都知道闹灾荒,粮食短缺,怕朝中征用,所以高价卖给了东陵挣一笔,那怎么朝中一直没动静?”
肖媛已经走了,温印同李裕说起这几家商人卖粮之事。
李裕一直安静听着,脸色一直很不好,等到温印说完,李裕才轻声道,“阿茵,不是朝廷没动静,而是下面的人瞒报了。”
“瞒报?”温印意外。
“嗯。”李裕看着她,仔细同她解释,“李坦好容易才坐上东宫的位置,他要证明自己有能力做东宫,早前只是明珠蒙尘,他的储君之位来路不正,所以他更要在把持朝政后,像朝中,像国中证明他能做天子。君君臣臣,他可以逼死赵国,因为侍奉天子,原本就是臣子本分,朝中会有非议,但只是非议;但此事不同,这些受灾的流民是他的子民,他监国才多久,就有流民滋事,甚至举起造反,这对李坦来说,才是大事。我昨日江之礼的时候,他同我说了很多事,包括前不久京中雪灾压塌了民舍,李坦把工部尚书叫到泰和殿提点,说明他不是心中没数的人……”
李裕徐徐说着,温印也慢慢听着。
其实她也听得认真,只是每次听李裕说起朝中之事的时候,她都觉得李裕好像忽然之间从之前的小奶狗摇城一变成了小狼狗,全是权谋算计的那种,稍不注意,他能咬疼你!
“……所以,此事也一样。如果李坦事前知晓,他一定会提前动作,我觉得此事可能没那么简单。”
温印听他说完,赶紧收回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