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完太上葳蕤的话,桑墨瞳孔微缩。
她想……毁了玄阴?!
他知道太上葳蕤引自己入局定然是为了玄阴,却从未想过她这么做,是为了毁掉玄阴!
桑墨仰头看着太上葳蕤,面上并未现出慌乱之色:“而今能有将玄阴收为己用的机会,妖尊却要毁了它,我实在想不出,你有什么理由要这么做。”
玄阴是桑墨一手创立,是他数百年的心血,也是他最珍视的东西,没有人比太上葳蕤更清楚这一点。
太上葳蕤对上他的目光,似笑非笑道:“大约是因为,本尊愿意。”
桑墨眼中有怒色一闪而过,也是在这一刻,他明白自己已经不必再说什么,因为无论在说什么,在太上葳蕤面前,大约都是无用的。
一旁,燕愁余沉默地注视着太上葳蕤,她行事向来有自己的缘由,那么今日又是为何?
葳蕤与玄阴的交集,似乎就只有她身上曾为容玦引渡过玄阴控制刺客所用的幽冥寒毒,若只为此,应当并不值得她布局谋算。
而且……他总觉得,葳蕤似乎识得眼前的玄阴之主,但看桑墨反应,两人又像并无交情。
燕愁余沉默思虑,未曾出言,桑墨的目光却落在了他身上。
“天衍宗,飞霜君燕愁余。”桑墨盯着燕愁余,叫出了他的名字。
相比几乎都在闭关,少有出现在人前的太上葳蕤,燕愁余行走天下,见过他的人便不在少数。
而身为玄阴之主,桑墨的消息还算灵通。
“什么时候,天衍宗也同小孤山沆瀣一气了?”桑墨开口,脸上勾起意味不明的笑意。
若是只有一名渡劫修士,他身边四名洞虚未必不能为他争得脱身的机会。
“还是说,天衍宗也对北域有了兴趣?”这句话,桑墨问得不怀好意。
很多时候,燕愁余代表的不止是自己,还有天衍宗。
燕愁余闻言,坦然回道:“北域的事与天衍宗自是无关,沆瀣一气的,是我与葳蕤。”
他嘴边噙着淡淡笑意。
桑墨的眼神暗了下来,他低低笑了两声:“既是如此,我很好奇,你们要如何毁了玄阴。”
这么多年来,想毁去玄阴的人不少,但从来没有人成功,玄阴仍然是五域十四州中足以令人色变的两个字。
“你会看到的,”太上葳蕤终于开口,叫出了他的名字,眼中不见任何多余情绪,“桑墨——”
他当然应该亲眼见证,自己最重视的玄阴,是如何倾覆的。
在她叫出这个名字时,桑墨身上游刃有余的神情一点点散去,最后只剩下一片望不见底的幽深:“你到底是谁——”
为何会知道这么多原不该知道的秘密!
整个天水阁,知道玄阴自其而出的,也不过身为阁主的桑南淮一人。苍栖州最大的仙门,和臭名昭著的刺客组织扯上关系,并非什么好事。
多年前,有桑南淮支持,桑墨才得以顺利创建玄阴。
世人不知,天书阁阁主名不见经传的第四个儿子,正是玄阴背后的主人。
“你不必知道。”太上葳蕤淡淡回答,妖尊从来不是什么好人,前世未能算清的仇,留到今世也是要清算的。
这一刻,燕愁余在太上葳蕤身上见到了他从前未能得见的一面,不知为何,他忽然觉得她离他很远。
门外响起脚步声,深渊巨鲸带着一队妖族走入屋中,率众向太上葳蕤一礼:“尊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