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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别想瞒我,我都知道了。”徐铭洲一拳砸在马车上,连前头的马都有些受惊。

李清婳更是浑身一抖。她从来没见过徐铭洲这幅冰冷的样子。

即便是林揽熙那个瘟神一样的人物,也没让李清婳如此害怕过。

大概是越温柔的人,忽然变了脸,越让人难以接受。

“表哥……”李清婳几乎已经带着哭腔。她的身子紧紧贴在马车上,微凉的木头让她的身子抖得更厉害。

徐铭洲忽然醒过神来。不成,不成,他不能这么对李清婳。他攥紧拳头,尽量让自己的语气变得温和。“婳婳,你听我说,我不是这个意思。”

“我没有对不起你。”李清婳的一双鹿眸噙着十足的泪水,几乎能将人吞没。“表哥,你要相信我,我不会嫁进什么祝国公府的。你下马车吧……男女七岁不同席的……”

她的声音嗫嚅却又娇软,让徐铭洲渐渐平和下来。他还想安慰李清婳几句,又害怕适得其反,于是好言好语道:“行,婳婳别怕,表哥下马车了。表哥相信你,国公府的事,就当我没提过吧。”

徐铭洲失魂落魄地下了马车,却发现跟前站立的丫鬟并非平常跟着李清婳的燕儿,而是姑母身边的汀兰。他心里一紧,僵着脸笑道:“怎么是汀兰姑娘在这。”

汀兰的眼神审视而温和,与那徐氏简直如出一辙。“今日燕儿姑娘身子不适,夫人特意让我陪着姑娘。铭州公子找姑娘可有急事,方才瞧着慌慌张张的。”

徐铭洲一时脑子乱得很,方才的事也不知汀兰听见多少,更不知婳婳回府会如何跟姑母说。他在心里暗暗后悔,怎么如此按捺不住,竟直接逼问人家。

思来想去,他从怀中摸了张银票出来,塞进汀兰的手里道:“汀兰姑娘劳累,这点银子请姑娘留着喝茶用。今日我不过是来跟婳婳说些读书的事,没甚好传的。”

“明白。”汀兰毫不犹豫地接过银票,又斩钉截铁地答应下来。

徐铭洲这才安了心,又拿了一张银票暗暗塞过去,问道:“婳婳表妹的婚事?”

汀兰摇头自作不知。徐铭洲便暗自攥了拳头,不敢再多问。

这事,汀兰扭头就告诉了徐氏。又把两张一百两的银票放在了桌上。

徐氏看都没看,“你拿着吧。”

汀兰早习惯徐氏对银钱的漠然。何况眼下她也担心大小姐的事,眉眼里的愁色丝毫不比徐氏少。“平时看着铭洲公子斯文有礼,怎么今日这般冒失?是不是太紧张咱们婳婳小姐了?可见是把咱们婳婳放在心上的。”

“若真是放在心上,会吓着她吗?”徐氏啪得一声撂下手里的冰碗,气恼道:“婳婳今日跟我说了不到两句话就回院子里了,眼圈也红了。他徐铭洲凭什么这么欺负我们婳婳,当我是没脾气的吗?”

汀兰暗暗想果真夫人是将姑娘看作命根子的,连自己娘家人的面子都不打算给。不过话说回来,也的确是那铭洲公子有些出格了。不过是两句风言风语罢了。

“夫人打算怎么想?要不要找机会给您娘家兄嫂透个话?”汀兰道。

徐氏眼里有怒火,可却理智得很。“我哥哥也不是什么好脾气的。若是事闹大了,他们那一家人做出什么糊涂事来,到时候坏了婳婳的清誉就不妥了。倒不如我们暗里给婳婳寻摸着知根底的好夫婿,明里说我舍不得婳婳,要多留几年。到时候等我们跟旁的人家都落定了,再另行告知徐家不迟。左右铭洲也不大,也不会耽误他的功夫。”

“夫人想得都对。”汀兰点点头。“只是因为今日这么一件事就说铭洲公子并非良人,实在也有些急躁了。不如您再瞧瞧看。”

“没什么可看的。我们李家不缺这么个闯人马车的夫婿。”徐氏干脆利落。“对了,这事不必告知婳婳,等我找个机会,慢慢再跟她说。”

其实李清婳也觉得今日的铭洲表哥很是陌生。在她的印象中,徐铭洲其实从来没对她发过脾气。不过,更准确的说,从小到大很少有人对李清婳发过脾气。

“燕儿,你说,一个人什么时候会发脾气呢?”李清婳的双臂交叠放在榻上的小桌案上,白皙的脸蛋躺在自己的臂弯里,眨着大眼睛问。

第16章

燕儿很快道:“生气的时候呀。”

“那为什么一个从来不生气的人,会忽然生气呢?会不会是因为他在乎的东西,忽然不见了呢?”李清婳的双眸写着疑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