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卫焚朝不动,也不言语,就这么一眨不眨地觑着霍酒词,仿佛要将她看透。她倒是比霍同庆强,还会安慰他。

“灵芝能救人,我不会,我只会害人,所以我还是不祥。”他嘲弄地说着,眼底却有了笑意,想再听她说些安慰人的话。

“你算什么不祥之人,衣来伸手,饭来张口,坐拥天下财富,帝都城里有多少人羡慕你。你要不去看看外头那些乞讨的人?”霍酒词放开手,念及自己的经历,她喉间苦涩地厉害,“要说不祥,我才是真正的不祥之人。我姑姑死了,爹娘死了,贴身丫鬟因为我双腿被废,我还得……”

说到一半,她生生止住,哽咽道:“你说我这样的人不懂你的苦,可你这样的人又如何懂别人的苦,论惨,我不比你惨?”

眼眶酸得厉害,她不想在卫焚朝面前哭,强忍着掉泪的冲动道:“今日不适合治病,你自己好好想想吧。若是真心想戒寒石散,再来找我。至于码头的事,你随意,不让桃夭布庄的货下船都行。”

语毕,霍酒词起身疾步离去。

卫焚朝讷讷地躺在榻上,脑中想了很多。

她是不是要哭了?

有那么一瞬间,他是后悔的,后悔让那些人来找她讨债,后悔让她听到那个消息。但他又想,这痛苦是他给的,总好过她为纪忱难过。

绥安侯府里头的事情,他也晓得一些,例如纪忱钟情画眉,待她并不好,还有尖酸刻薄的罗氏,总是为难她。

他喜欢看他们三人痛苦,又怕看到他们三人痛苦的模样。还是义父说得对,他们这种人,生来便会被自己的亲生父母杀害,憎恨亲人的同时又极度渴望拥有亲情。

这么多年,他终究还是不清楚自己想要什么。但他肯定,绝不是那富可敌国的财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