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大一会功夫,府中走来一位年约四旬的男人,一旁的仆从称为大管事,他面白蓄须,仪表堂堂,一身藏蓝外敞衬得他很有派头。
如今殷茹指望顾诚救命,连门都进不去的话,她根本没办法同萧越交代,万一萧越生气,她还能有好了?
“还望管事再去通报一声,我顶顶重要的事同顾……阁老说。”殷茹上前,不顾往日贵妇形象,缠住大管事,悄悄看了一眼跟着自己的婢女和侍卫,压低声音道:“事关,事关燕王妃的安危,顾阁老莫非也不在意吗?”
大管事面带一丝为难。
殷茹又加了一句,“就算顾阁老不肯见我,一会儿他还能把睿郡王拒之门外?京城乱成这样,顾阁老该处处小心,他只是文臣,不似睿郡王有兵有权,纵然他能凭着功夫能护住自己,护不住他的妻儿,更护不住他在意的人。”
“您稍等,我再去回禀主人。”
能做到大管事的人对形势都有自己的判断,更清楚主子在意什么,若说旁人,主子没放在心上,但对燕王妃,主子始终是关注的,把燕王妃当做女儿般,有时甚至比对顾明昕还要在意。
果然,管事再回来时,说道:“主人请殷姨娘去花厅。”
殷茹暗中长出一口气,紧跟管事进入顾诚府邸,这是她第一次来顾诚的宅邸,府门上尚未悬挂世袭侯府匾额,可府中处处精巧,富贵而不奢靡,透着雅致,空气中都泛着淡淡的书香气息。
以前殷茹看不上顾氏的做派,觉得他们这些世家骨子里是虚伪的,总是端着派头,看重的规矩不如富贵权势重要,如今她才明白规矩才是最大的护身符。
倘若萧越重视规矩,她会沦从正妻沦为侍妾?
倘若萧越受过严格的士族培养,他也不会变得这么无耻狠心,再如何不喜妻子,也会给妻子一分礼遇和体面。
就如同姜氏,一直不讨丈夫的欢喜,可当家夫人的位置坐得稳固牢靠,丈夫再宠爱小妾,偏疼庶子,他们威胁不到姜氏的地位。
殷茹从一个极端走向另一个极端,从不曾正视自己言行有失,让人看不起,只把自己的一切不幸归结到萧越身上。
坐在花厅中,殷茹难得放松的品着香茗,她不必再战战兢兢,有多久她不曾如此舒心过了。
门帘被挑起,顾诚披着玄色外敞,大步走来。
殷茹怔怔望着顾诚,眸中蕴含着千言万语,岁月格外偏爱男人,同年岁的男子要比女子显得年轻一些,顾诚比上次见面,好似更沉稳,更有成熟男子的醇厚气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