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啊卫孟喜,你个嘴里喷粪的泼妇,丧门星,克夫命!咱老陆家养着你跟这几个拖油瓶真是倒八辈子血霉啦,不烧高香你还敢回嘴,真是欠收拾……”她儿子可是大工程师,要不是昏了头,怎么可能娶她这大字不识的村妇!

“那我劝你嘴下留德,我要克夫第一个就克你儿子哟。”

“你!”老婆子差点一口气没上来,老三可是她最孝顺最能干的儿子,光每个月的工资和粮票就能让村里人眼红到滴血的,要真有个三长两短她这不自掘坟墓嘛。

“等着吧你,我明儿就让老二写信去煤矿,我让老三回来跟你离婚,带着你的拖油瓶讨饭去!”

她每骂一声“拖油瓶”,卫红卫东的头就往下垂一分,难怪姐弟俩一辈子总觉着自己比不上陆家亲生的根花根宝,总是受了委屈也不敢告状。

因为总有人见缝插针的提醒他们,他们不是陆家亲骨肉,他们是吃白饭的,比不上根花根宝是天生的,活该的,再怎么努力他们都是拖油瓶,都是废物。

孩子一旦没了进取心,就会随波逐流,甚至觉得学坏、干坏事也是理所应当的。

卫孟喜怒从心头起,一把抢过锄头,卯足了劲往老婆子脚上一挖。

这把锄头是大队部公用的,每天都在用,锄过沙,锄过土,锄过石头,口子那儿薄薄的直冒银光,比镰刀还锋利,这么大的力气锄下去,半个脚掌都能给刮走……老婆子万万没想到她能来真的,一瞬间居然忘了反应,只吓得连忙闭眼。

今儿是要死在儿媳妇手里了。

然而,想象中的疼痛并没有来,她等啊等,却忽然听见其他人的笑声,睁眼一看——锄头口直直的钉在右脚的鞋尖上。

她动了动脚趾头,麻的。

以前常听老人说,痛到极致是感觉不到痛的,只会麻。

“哎哟老天爷喂,这日子没法过咯,儿媳妇要逼死老婆婆啦,天打雷劈的玩意儿,黑心肝啊……”她觉着自己一颗心都被锄碎了,只顾着干嚎。

“嗯哼,他大婶,先别……”人可没把你怎么着。

“活不下去了啊,老三你要再不回来,你老娘就让人逼死了啊……”

其他人神情尴尬,说吧,她不听,不说吧,又怪臊人。

最终是老头子一声给吼住的,看着黄色的液体顺着裤腿滴答而下,空气里瞬间弥漫上一股尿骚气,气得脸都青了,就是打死他也想不到,在菜花沟风光了一辈子的他,一张老脸竟被自家婆姨一泡尿丢光了。

“还不够丢人呐,滚回去!”

老婆子傻眼了,“连你也不给我做主,这日子是没法儿过了啊……”终究生的娃娃多,也不讲究保养啥的,尿出来了居然自个儿都不知道。

于是,从今天开始,菜花沟的调皮孩子多了个顺口溜,还专挑陆家人干活的时候唱:“老妈妈,挎叉叉,腰里别着个小喇叭,叫谁吹,谁不吹,脱了裤子尿泡尿(sui)!”

你就说吧,这人丢的,陆家人三天没好意思出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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