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呵,这些人我们迟早是要干掉的,这些年他们在边镇不知道做了多少恶事,如今倒是开始心虚了,”杨明心淡淡地笑了,“不管他们有多少人,都不会是我们的对手。”

陈慕求似乎还沉浸在之前土地税的事情上,并没有对后续的战略发表太多意见,其实杨明心有些震惊于陈慕求对许多事情的态度,若是说他没有对女性可以读书上学同男子一样参加选官考试等等,可能是因为大燕曾有过女帝,他能够适应这件事,但是他对均分土地居然也没什么意见,甚至根本不在乎那些被处理了的地主们。

而在发展科技,提高工人的地位以及不再重视儒学等等这些杨明心以为他会反应很大的事情上,这位陈大人倒是一点反应都没有,这让杨明心有些好奇他到底是什么想法,来到华夏的其他官员现在基本都在适应之中,甚至包括他儿子,只有陈慕求本人一来到江宁就迅速进入了工作状态。

会议结束之后,杨明心叫住了陈慕求。

“有事?”陈慕求大概还是无法与不征收土地税和解,于是看着杨明心的眼神也充斥着没耐心。

“说不上是什么正经事,您跟我来。”杨明心请陈慕求去了她的书房。

目前陈慕求挂着一个副主理的名号,只不过还没有具体分管的内容,正在整体熟悉华夏的各方面情况之中。

“茶我就不喝了,”陈慕求拒绝了杨明心给他倒的茶水,“老夫知道你想问什么了,我猜你现在是想问,为什么我那么快就能认同你们?”

第104章 坦诚相告

这话直接被陈慕求说出口, 杨明心倒是有些不好意思了,不过这确实是她所好奇的问题,因此并没有否认, 只是看向陈慕求, 准备看看他接下来想说些什么。

“大道之行也,天下为公。选贤与能, 讲信修睦, 故人不独亲其亲,不独子其子, 使老有所终, 壮有所用,幼有所长,鳏寡孤独废疾者皆有所养,男有分, 女有归。货恶其弃于地也,不必藏于己;力恶其不出于身也,不必为己。是故谋闭而不兴,盗窃乱贼而不作,故外户而不闭, 是谓大同。”陈慕求没有直接回答她的问题,而是背了一段《礼运大同篇》

这段文字杨明心也很熟悉,毕竟在现代读书上学的时候学过, 只不过此时从陈慕求的口中说出后,她倒是明白了一些事情。

陈慕求见她似有明悟, 便说道:“但凡读书人, 除了少数从头至尾都是为了做官赚钱的, 至少在他们年少时都曾有过天下大同的理想, 虽说大燕曾有贤明的君主,但是家天下永远不是公天下,天下为家也永远不会变成天下为公,因而我们这些读书人只能尽量做到家天下中的贤明臣子,但若有公天下摆在我的面前,我又为何要犹豫呢?”

在华夏的制度中,主理是有任期的,并且是通过大会票选而出,不存在世袭罔替,也不存在只手遮天,这对于陈慕求来说,就是直接击碎了数千年家天下的桎梏,走向了公天下的道路,因此他受到了吸引,希望这样的道路能够长此以往的走下去。

“原来如此……”杨明心笑了,“只是您为何确定我会将公天下持续下去,而不是重新走上家天下?”

陈慕求抬起头看了一眼杨明心,笃定地说道:“若你真的是曾经的大燕长公主,我或许没有这个信心,但你不是,”他说的异常肯定,“或许从未有人跟你提过,但是我相信你身边比较亲近的人都已经看出来了,你不是曾经的那位长公主,我虽然不知道你是从何处来,又为何变成了她,但我知道你在来之前所生活的地方,实行这样的制度应当是非常成功的,并且你绝不是这些思想和制度的首创者,因为开创某种制度的人,在实行过程中不会在一开始就考虑到那么全面的东西,更别说你曾经传播出去的一些书稿文字,更像是经历多年改革之后的总结。”

不知道为什么,陈慕求说出这样的话,杨明心居然丝毫不觉得意外。

她从很久之前就没有多加掩饰自己来历的事情,之前她就找过“宫中收藏孤本”这样的借口来掩饰自己的身份,但是说得多了,也就没有人相信了,更别说她现在正在华夏推行的制度很多都是经过了数十年改革之后才确定下来的,是一套已经很成熟的政治体制,没有掌权当政过的人或许不会感到有什么不对,但是在陈慕求这种站在权力中心数十年的人眼里,她所推行的一切制度都是环环相扣有理有据,并且能够自成一套完整的体系,这不是短短一年能够做到的。

华夏是不会为了某些节度使军镇的兵力和财力对这些割据一方的土霸王妥协的,在这些人眼中,人命比草芥还微不足道,属于需要重点打击的范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