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景诚敛起醉态,上前与那郑宣和善一笑道:“没想到能在这儿遇到郑小公爷。”

郑宣此刻正长身玉立地倚靠在二楼的围栏旁,他一袭绣着金丝细线的鹤纹锦袍,眉目清疏如高山景川,烛火半衬下映出他高挺的鼻梁与微抿的薄唇,显露出几分清冷孤寂来。

他回身漫不经心地扫了裴景诚一眼,微微颔首示意,旋即便迈开步子朝着前方走去,摆出一副生人不可攀的孤冷模样。

裴景诚倒并未动怒,郑小公爷待人接物本就与常人不同,她是大长公主的嫡子,也是太后和陛下当做眼珠子般疼宠长大的天之骄子。

且他父亲还是出身江南诗书世家的郑恩礼,多少文人墨客拜于江南郑家门下。

只是如今太子一党与大长公主一党多有不睦,陛下身子骨也不似从前硬朗,若是有朝一日太子继位,郑小公爷便再没了恃才傲物的资本。

思及此,裴景诚心内愈发得意,仿佛觑见了十几年后那郑小公爷郁郁不得志的潦倒模样。

回过神后,他才走到了二楼拐角口,指着楚香楼的管事责问道:“染香呢?”

那管事支支吾吾地说道:“裴爷,今日染香身子不适,不便见客。”

裴景诚借着酒意狠踢了那管事一脚,将那管事踹得四仰八叉后,方才骂道:“放你的屁,染香是我的人,如何有什么接客一说?”

那管事身上到处都疼,心里也如哑巴吃了黄连一般有苦说不出,裴景诚是端阳侯世子他开罪不起,可另一位也是天潢贵胄,他也得罪不起。

裴景诚正要拎起他细细盘问之事,忽而听得身后传来一道慵懒的男声。

“既是裴世子的人,郑某这样做倒是唐突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