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几何时她还是个卑贱怯弱到不敢正脸瞧自己的通房丫鬟,如今的胆子却已大到敢指桑骂槐地给自己泼脏水。

若要问是谁养大了她的胆子,自是那宠妾灭妻的裴景诚了。

方氏小产一事的确有些蹊跷,可她苏和静一生光明磊落,绝不会为了这么个腌臜之人脏了自己的手。

她这般好气性,身边的丫鬟却义愤填膺道:“大奶奶该派人去掌她的嘴,一个妾室也敢胡乱攀扯您。”

苏和静拿起案几上的鎏金茶碗,仔细端详了一番后,笑道:“暖香阁的茶具倒和咱们澄风苑里的规制一样了。”

她既已开了这个话头,抱厦与春染便也抱不平道:“是了,瞧暖香阁的糊窗纸,屋里摆的珐琅熏炉,炕上的墨狐皮迎枕,都和咱们澄风苑规制一般。”

冬吟也撇了撇嘴,应和道:“她这是梦着做正妻呢。”

苏和静将茶碗重重地搁在案几上后,这才扬声问了一声:“世子爷还没回府?”

外头候着的高嬷嬷立时便走了进来,恭敬回道:“大奶奶,二门外还没传消息进来。”

苏和静颔首,回身拍了拍冬吟的手,轻声细语道:“她不肯用我请来的大夫,你便去老太太院里请了那管嬷嬷来吧,她做了十几年稳婆,于这事上很是熟门熟路。”

冬吟心中虽恼怒方氏的不识好歹,可她也明白今日断断不能闹出人命来,便不情不愿地应下,往老太太的屋子里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