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大夫一边举着帕子往额间擦着汗,一边面色沉重的说着。
话一落,便见伍天覃抿着唇,几步迈到了床榻边,只低着头朝着床榻上那道身影细细端详着,少顷,视线落到了那瘆人的伤口上。
凑近了才见果真如他方才料想那般,整个裤子上的布料都沾黏在了皮肉里头,整个屁股如今已经开花,成了一滩烂肉了。
这个伤势远超乎他的想象。
以至于刚刚人从长凳上掉下来时,他伸手将人接住将人抱着时,双脚都阵阵发软。
应该极疼罢。
这伤势若落在他的身上,怕也会脱层皮,可这小儿这般瘦弱娇嫩,他又那么怕疼——
伍天覃一时死死咬住了腮帮子,眼底的血丝层层冒了出来。
他也不知方才怎么了,整个人就跟魔障了似的。
他不过是一时气不过,想要教训教训他,想要吓唬吓唬他,没有想要一板子打死他的。
他一直在等着他哇哇大叫,等着开口求饶,却没想到久久等不到,不过一个晃神间,等到回过神来时,人就已经快不行了。
那样蛮横嚣张,那样龇牙咧嘴,那样伶牙俐齿的人,竟然一下子就虚弱成了这样。
奄奄一息,危在旦夕。
他若死了,这个世界上便少了一个敢明里暗里戏弄于他,敢吹毛求疵奚落于他,敢阳奉阴违讨好于他的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