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早晨在蕙兰宫用膳,听到皇后的怀疑忧虑,他一时也有些动摇,边境苦战,长平拥戴,功勋卓然,昔日纯一不杂的七皇子,是否一如从前?
一直到云淮晏跪在他面前,此时闷不吭声地同他怄气,云恒才能断定,眼前的人一身军功,手握重兵,但褪下铠甲依然是他骄纵任性的小儿子。
他松了口气。
一个娇纵任性的人所谋所求不会太多,总比老谋深算隐忍不发要好得多。
云淮晏仍然垂着头,又别别扭扭地沉默了一小会儿,低声道:“父皇和母后都怀疑我要对三哥不利吗?”
“朕还没怪罪你擅离职守,你倒埋怨起朕来。”
“儿臣不敢。”
云恒轻轻嗤笑一声:“大敌当前,你敢从梁燕边境一声招呼都不打地就跑回来,敢让苏木和朕派去的监军给你打掩护,你还有什么不敢的?”云恒微微眯起眼睛,身子向前倾了倾,压低了声音:“是打算自己告诉朕为何回京?还是打算让朕追究长平军隐瞒不报的欺君之罪?”
云恒的语气不重,他同云淮晏说话语气一贯是不重的,更不曾这样逼过他。
无论如何,他都不会将长平军置于君主猜忌的险境。
云淮晏俯首的模样看来颇有认错的诚意,他略顿了顿,道:“与燕军交战中,儿臣受了些皮外伤,以静养为名将所有人拦在帐外不肯想见,是以苏将军与监军大人并非有意包庇儿臣,而是他们当真不知儿臣临阵离开。请父皇降罪于儿臣。”
皮外伤自然只是他轻描淡写,其实那时他的腰际被一杆□□对穿,伤口狰狞可怕得军医都要下不了手。疗伤的时候他强忍着钻心的疼痛与大量失血后的眩晕,挣扎出几分力气来同军医打趣:“好好替我包扎,愈合后伤口上的疤要是太丑,我定不饶你。”
但腰际那倒没长好的疤,还真是不能怨军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