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吧,不必拘着。”
云淮晏应了声是,退开几步,找了地方坐下。
云恒皱眉,很有些不满:“坐那么远做什么?”他四下看了看,随手指了一旁的一张矮凳:“去,搬个凳子坐到朕跟前来。”
云淮晏已经不是小孩子,长手长脚的一个男子蜷在一方矮凳上颇有些滑稽,而云恒却很满意,从他这个角度看过去,想起登基前的夏日午后,从小憩中醒来,总是能看见小云淮晏托着下巴盘腿坐在他床边。
他大约真的是老了,最近总是爱回忆起以前的事情。
他并没有什么非说不可的话,那些冠冕堂皇的词留到最后一日描金绘银的高殿大堂之上。今日的磬竹宫里只有他们父子二人,有些外人面前说的话,就可以不必说,有些外人面前不可说的话,却很可以说。
“府里可都好?”
谁都知道,这段日子的平王府不会安宁。云恒这话说出口,想问的只有一个人,却没好直说。
云淮晏了然:“都好,小末也挺好的。”
云恒点点头,又接着问:“苏木也安顿好了吗?”
苏木的尸身在千里之外被发现,那时已经入春,天气一日一日热起来,尸身不易保存,云恒派了大臣去,验明了身份后在北境火化了,只带回来一抔骨灰,入葬苏氏墓园。
这些云恒都是晓得的,不知为何忽然要提这么一句。
云淮晏听见苏木的名字,眼中随即浮过一丝痛色,低声道:“师兄发生意外,儿臣难辞其咎。”
“传闻苏木是看了你的信笺才匆匆离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