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是不是云淮晏特意交代过,这些细节,白彦从不曾同陆小勇他们说起,他只说,服了三青丝之后,云淮晏脏腑受损身子比之前要糟得多,要他们多注意着。
看着云淮晏如今的光景,陆小勇的触动比旁人总要多一些,他曾跟着云淮晏金戈铁马出生入死,见过他少年将军最是意气风发的模样,如今听着大夫口中描述的情形,眼眶微微发热。
陆小勇晓得这是当日云淮晏服用三青丝导致奇经八脉五脏六腑皆受损伤的后果,莫说池州城的大夫诊不出缘故来,便是皇城里的御医也难辨由来。
“那他,疼吗?”陆小勇觉得自己挤出这几个字的声音发着抖。
“除却心疾发作时辛苦些,其他脏器经脉的衰竭都在无声无息之间。以脉象来看,脏腑衰竭还在缓慢加重,但此时他还不会太痛苦,只是比常人畏寒受不得累,脏腑间容易出血,气血亏败,不易凝血,这便是他今日呕血不止的缘故。”
大夫想了想,自药箱里翻了笔墨来写了一张方子递给陆小勇:“病势日重,往后出血会更加频繁,这张方子止血有奇效,老夫才疏学浅,医治不了你家公子,这方子给你,希望能帮得上一点忙。”
陆小勇派人送大夫回去,并按着这张方子抓几幅药回来备着。
这一夜间,派去查证官府偷运粮食虚实的,派去夜闯粮库的,派去账房取账本的,派去送大夫的,派去抓药的,从京都带来的人分派出去了大半,陆小勇莫名生出一种人散四方的凄凉心境。
但他是不同的,他和云淮晏是刀头舔血的过命交情,即使人都散尽了,他也是会跟着云淮晏的。
陆小勇草草抹了把眼睛,往廊沿下架起的药炉走去。
这一夜,从京都来的一行二十二人,没有一人过得舒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