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路上苏叶跟着他,见多了他伤病沉重昏迷呕血,竟然能冷静下来将手上的碗放置一旁,扶他靠在自己肩头,接过他手里的帕子稳稳当当地将他嘴角血迹擦拭干净。
云淮晏靠在苏叶肩头仍在止不住地低声咳嗽,零星血沫落在苏叶手里的白色帕子上,凄艳如雪山寒梅。
苏叶心疼得眼眶泛红:“病得这样厉害,就不能修一封书信回去,让陛下另派个人过来吗?陛下和娘娘向来最疼你,哪里舍得让你受这样的苦?”
云淮晏并不觉得身上有什么难受,只是倦意刻骨,他连抬一抬手都觉得吃力,靠在苏叶怀里歇了一会,才攒出一点力气说话:“长平军是沈老将军的心血,也是你大哥一直牵挂在心上的,我得替他们守着。”
那时苏叶并不十分明白他这句话的意思,如今北境并无战事,大梁人才济济,怎么就非得他一个金尊玉贵的皇子拖着病体不远千里地来?
一直到后来风流云散她才明白,能领着长平军所向披靡攻城略地建功立业的人有许多,而能护得长平不散战旗不倒的人太少太难。
往后的几日,云淮晏的情况越来越糟,他日日咯血,起卧艰难,却在每日到达安顿之处时,强打起精神下了马车四处走走,与陆小勇和杨恕坐在火堆旁喝水聊天。
苏叶咬着唇,蹲在马车里熬药,边忧心忡忡地看他,边将扇子扇得飞快,只希望赶紧熬出汤药以喝药为名将他捉回马车上去。
每每他下车逛了一圈回到马车上,累得连坐都坐不住,靠在软枕上歇好长时间才缓过来一口气。
除却苏叶与他在马车里朝夕相对无法隐瞒,他骗过了所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