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时的晏儿还是身形挺拔意气风发的少年,知道他爱酒,就从北境千里迢迢给他捎回来一袋好酒。
只过了不到两年的时间,如今想来竟然恍若隔世。
那一日,母后为着一副银质酒具闹得筵席的氛围尴尬不已,他们之间的嫌隙那时已显端倪,但晏儿这个傻孩子固执地以为只要他交付出真心便能被偿以真心不被辜负。
可是,最善变最,不能依仗的,从来便是人心啊。
皇后往云淮清碗里夹了一块排骨,温声道:“发什么呆?多吃点,这几天忙得厉害,看着都瘦了。”
云淮清望着满桌珍馐,实在吃不下,将碗一放,语音沉重:“母后,我昨日去看了晏儿,他情形不大好,白先生说,恐怕撑不过这两日了。”
他看着皇后放下碗,手中为他补菜的筷子也顿住。
谁会信呢?
就连他,在昨日亲眼见到云淮晏之前,也只是觉得他这回伤得太重,又兼有连年征战的旧患,才会卧病不起。他之前也极为乐观,大梁地大物博,什么珍贵的药材没有,只要他好好养着,再不济用灵芝老参慢慢养上两三年,总是能慢慢看见成效的。
可是,云淮晏哪里还会有两三年?
皇后惊得说不出话,只讷讷重复了一遍:“撑不过这两日?”
云淮清眸光沉沉,摆手示意众人退下,关上了门,返身到母亲面前跪下,像儿时做错事不知所措一般伏在母亲膝头,忍不住流泪:“是我害了晏儿。当年是我自己用蛇信草给自己下的毒的,您那时候怨过晏儿在我中毒时不管不问,其实那是因为他将我身上的大半毒素过到了自己身上,断肠草和蛇信草混在一处本就无解,是他拿命相抵,才换我活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