买东西时她脑中一直在思忖着晚上该吃些什么,是吃胡麻饼,还是喝一碗粟米粥更省钱些,没有注意到与她擦肩而过的一位衣衫华贵的老妇人震惊地盯着她被风吹起的一角幂篱,那幂篱中少女肤色虽蜡黄却依旧精致的一张小脸
那张脸她无论如何都不会忘记,是她命人翻墙进入宅子里将这女子打晕,买通周围的邻居欺骗那位崔郎君作证他的表妹与街上的屠夫私奔。
再亲手将这张脸的主人卖入了牙行之中,叮嘱那牙侩定要将这女子卖到偏远之地的窑子里,要她一辈子都不能再有机会回到长安。
可是看这模样,如今她竟也不是伎人,哪里来的银子为自己赎身?
王嬷嬷大气不敢喘一声,死死地盯着沈漪漪的背影。
沈漪漪从饮子店出来,便准备打道回府了。
为了省钱她一直都是步行,走出西市路过一处巷口,忽见西侧巷口的青黛墙下哀叫着一位坐在地上的老妇人。
老妇人一抬眼见着她,忙对她招手道:“姑娘,姑娘,劳驾您能否过来扶老婆子一下,老婆子这腿实在是疼得走不动了。”
沈漪漪顿住,往四下看了看。
右侧人来人往,宽敞平直的大道直通北边家门,身后是条插种着垂柳的小溪,左侧离她一百步的胡麻饼摊下则停了一辆油绸小犊车。
车内坐的是什么人却是看不清,两侧却守着左右各自守着两个高壮的褐衣汉子,见她瞧过来,当中一人若无其事地移开自己的目光。
沉默片刻,沈漪漪提着裙子走到巷中,将老妇人从地上扶起。
“老人家没事吧?”
“没事没事,就是大腿还有些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