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那不是梦。
而是五岁之时因生病而被她遗忘掉的记忆。
一夜之间失去慈爱的父亲和刚出生的亲弟弟,因为太过痛彻心扉,所以她刻意将这段记忆遗忘。
在看见太子带来的那副画像之时,这些被尘封的记忆仿佛在刹那之间闸门碎裂汹涌而至。
画像之上,男人仪容俊美,意气风发,风采卓然。
那是她模糊记忆中父亲的轮廓与模样。
亦是程家的先家主,程邈。
更难以置信的是,十几年过去了,她竟还记得那日清晨父亲离去之前慈爱的脸庞,温柔的叮嘱,这么多年依旧栩栩如生地在她的眼前和耳边回荡。
他许诺过下朝之后会为她买新的玩具,可是离开之后,却再也没有回来。
她与阿娘的苦苦等待,等来的是他饮鸩自尽的噩耗。
她也终于明白,为何当年在终南山初见到程煦之时,会有一见如故的亲切之感,安国公主府中,马球赛场上他鲜衣怒马,意气风发,与她的生父当真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她会随着他的每一个动作而心潮澎湃,为他担忧为喜悦为他喝彩。
她控制不住的不是自己的情绪,而是血脉之中割舍不掉的血缘亲情。
从他出生之后姐弟两个人便被迫分开,算算年纪,他的确便是阿娘口中的“煦儿”。
还有那块玉羊佩,只怕也根本就不是陈家的徐夫人所有,而是魏玹从她的阿弟手中夺得。
魏玹……
沈漪漪睁开双眼。
男人坐在她的面前,干燥的大掌仔细地试探着她额头的温度,蹙眉道:“怎么脸色这样差,可是生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