补充:候选
这句话说出来的瞬间,顾凌就后悔了。
这是什么中二台词发言啊,丢死人算了。
他挡在祁澈前面,简直不敢回头去看祁澈的反应,只得僵着身体一动不动。
要微信的男生闻言,立即惊讶地看了看他,再看了一眼祁澈,表情有些社死:
“抱,抱歉。”
男生嗫喏道:“我不知道他是你男朋友。”
顾凌脑子里的一根弦咔吧一下断了。
什么……男朋友?
这话不可以乱说的吧?自己有表达这个意思吗??
另外观战的年轻男女们面面相觑,立即反应过来,神情也纷纷尴尬起来,说笑着掩饰:
“啊啊啊原来是这样,对不起对不起。”
“怪不得呢,那个百年好合长长久久呀。”
“祝99祝99……”
顾凌:“……”
不是!你们听我解释!不是这样的!
他张了张口,想说点什么,但是没来得及出声,这帮年轻人就赶紧推搡着集体跑路了,只剩下他一个人在原地凌乱。
半抬起的手悬在半空,顾凌觉得自己就好像眼睁睁地看着唯一挽回的机会就这么从指尖流逝永不回头。
顾凌向后转了一点点幅度,中途停了停,又立即转了回来,不敢跟祁澈面对面。
他步伐有些僵硬地往北走了几步,接着又自言自语地转身:“不,应该是往南边……”
祁澈一言不发,保持着合理的距离跟在他后面。
走出了一百多米,路过热闹的早餐摊点,顾凌忽然在嘈杂的包子油条叫卖声中听到身后传来淡淡的一声:
“顾凌,你……”
顾凌像是被按下了什么开关,嗖得一下转过身,抬高音量压了祁澈的声音:“刚刚都是胡扯的我没有那个意思我就是为了帮你解围你不要误……”
一口气说了一大堆,顾凌的声音越来越小,最后憋得没声儿了。
祁澈耐心地等他说完,抬手把墨镜取下来,露出平静的眉眼:“我想问你,要不要吃点早餐。”
顾凌:“……”
他绷起脸:“你不早说。”
祁澈挑了一下眉,似乎在对他这种不讲道理的行为表示浅浅的抗议。
顾凌去买了两个包子,分在两个袋子里,丢给祁澈一个。
“吃不惯就不吃。”顾凌忍不住啰嗦,“一会就上山回酒店了。”
小镇上的手工包子,卫生程度其实属于不关注就很完美的类型,白白胖胖还蛮可爱。
如果忽略大叔老板拿包子的时候没带手套这件事的话。
祁澈不作声,沉默地拎着包子,继续往前走。
顾凌咬了口包子,看了一眼稍微走在自己左前方的祁澈。
也不知道他对「男朋友」这三个字……有什么感想?
顾凌觉得自己现在跟他的关系很怪,无论怎么样,他们将来会成为合法配偶,男朋友这个身份其实根本没必要存在。
但是没必要归没必要,顾凌不得不承认,自己在听到这个名词的时候,脑子里某一根两辈子都没拨动的弦,都悸动得仿佛可以自己演出整场音乐会。
离开人流比较大的早餐摊和菜市场,祁澈才不甚熟练地把包子从小塑料袋里一点点推到袋口,拉下口罩来,小小咬了一口。
顾凌用余光偷偷看着他慢慢吃包子,见神色没什么异样,就是动作幅度比自己矜持些。
看来昨晚跟自己在那种卫生条件的宾馆住了一夜之后,洁癖都升华得消失了大半。
顾凌低头挠了挠眼角,稍微有点不好意思,自己要做的事实在都太折腾,上山下乡的估计都把他磨得没脾气了。
按照宾馆老板娘的指示以及适当的问路,顾凌找到了黄奶奶的家。
来到巷子口,顾凌四处看了看,见没大有什么人来往,稍微放心了点,转身对祁澈嘱咐。
“你在门口等着,别进去了,万一里头有个能认出你的小姑娘非得找你要个微信才肯把画给我,那就尴尬了。”顾凌满口跑火车,自己都觉得自己这话有点酸溜溜的,实在没道理。
他伸手把祁澈的口罩拉上去了一点,恨不能把眼睛也遮起来。
祁澈没说什么,等他弄完,一手从包里拿出蓝牙耳机,另一只手伸过来拨开顾凌左耳边的头发。
耳廓触感微凉,顾凌下意识地偏了偏头,然而祁澈把耳机塞进来后就收回了手。
顾凌明白他的意思,低头操作手机,把蓝牙耳机匹配连接,口中碎碎念:“没什么的,我又不是进去打架,我早金盆洗手了……”
连好耳机,顾凌拨过去微信电话,抬头看向祁澈。
祁澈把电话接了,浅淡的眉眼注视着他,低声道:“你经常打架?”
耳机里的声音跟现实里的声音有所延迟,低哑的嗓音弄得顾凌耳朵里痒痒的,愣了愣才反应过来:“没,很偶尔。”
这话半真半假,实质上来讲不算撒谎,毕竟他当年在这个年纪的时候是真得不怎么惹事。
只有上辈子死前的最后几年,他才在绝境中跟那么多人发生了冲突,时常身上挂彩。要么是自己给自己划的,要么就是为了划别人付出的代价。
祁澈没再说什么,抬手指了指老房子,示意他进去。
顾凌转身走进去,村镇里的小院子门往往都不关,里面还有一道。
刚打开院门,顾凌就看到一个老太太正在院子里喂鸡,老人家应该耳朵不大好使了,没听见他开门进来。
顾凌四处看了看,见没别人了,于是试探着大声喊了一句:“黄奶奶?”
或许他应该喊外婆的,但是犹豫了半晌,终究没有叫出这句来。
老人家反应有些迟钝了,不过还是隐约能听到有人在叫自己,口中应了一声,颤巍巍转头看过来。
顾凌走上前去,迈出两步忽然又停住了脚步。
老人家年纪看起来其实并不算大,也就是六十多岁的样子。
顾凌看向她的侧脸,忽然在一瞬间看到了跟模糊记忆中的母亲的影子。
像是一根刺,轻轻在心底扎了一下。
顾凌知道,这根刺在那里已经很久了,平时不去想的时候,仿佛觉得那里已经空空如也。
但是总在一些时候,稍微触动一下之后,那种熟悉的隐约刺痛感才会再次提醒他,那根刺还在那里,从来没有被真正拔除过。
黄奶奶眯了下眼睛,端着饲料碗慢慢走近了些:“你是……”
顾凌的唇抿成了一条线,半晌低声道:“我叫顾凌。”
黄奶奶浑浊的眼睛忽然睁大,片刻后,手里的饲料碗啪嗒一下掉在了地上,里面的饲料散落了一地。
黄奶奶抬起两只手臂,急急走了过来,几乎是扑进了顾凌的怀里:“你是小凌?是不是?你居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