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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祂确实是个婴儿。

而他刚刚就因为“恶心”想要杀死一个婴儿。

最可怕的,是这一切都是季闲的“自愿”——他无比清楚这一事实。

季闲猛地深吸了一口气,空气还没被吸进肺管,胃液就突然汹涌倒灌。他急忙转身,脚下却被一具尸体绊到,他踉跄两步,视线对着一张被烧得皮肉焦黑的脸。

“呕!”

季闲当即弯腰吐了出来,他的胃袋绞成了一团,身体抖得像是在被鞭打,用力捏住了膝盖才支撑着没倒下去。

肮脏的胃容物与尸体混杂,恐怖与污秽令人不忍直视。

他又狼狈地走开两步,撑着古玩店的门框,呛咳着靠在了上面。

他的眼前全是死亡,是他的欲望横扫过的坟场。每一滴血、每一寸肉都在书写着他的残酷、冷漠和强大。

我怎么会是这样的?

——季闲在心里问自己,不敢相信。

我不是这样的。

——他的视线扫过这片坟场,寻找着证明自己善良、正直、文明的证据。

他找到了马绍尔,马绍尔的腹部中了一枪,陷入了昏迷;他找到了季北辰,季北辰跪坐在坟场里,身上开着几个血洞。

“季北辰。”

季闲脚步不稳地走到了季北辰的跟前,却不敢去看季北辰垂下的脸。

“季北辰?”

他又叫了一声。

男人轻轻抬起了头,银色的发被血和汗水沾在额角,狼狈和虚弱丝毫没有软化他的冷峻,反而渗出一丝丝阴郁的疯狂。

“陛下。”

他说,“恭喜您,拿到了属于您的力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