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栩。”
成涓连名带姓地喊,让温栩心里起了异样的感觉,她抬头,“我突然想起一件事,上次跟你说的餐厅,过两天我们一起去吧,刚好我要请万昀思她们吃饭。”
成涓放下餐具,擦了嘴,“过两天我不去了。”
温栩连理由都不问就立刻答应,“那改天我单独带你去。”
“不用了。”
成涓看着她,说出她不想听的话:“我决定了,我们分开吧。”
温栩沉默地吃着饭,没有说话,数不清这是第几次了。
“以后你不要过来了,我会搬家。”
“我不明白你。”温栩也没了胃口。
如果要说结束语,何必温存一夜,早上做了热气腾腾的早餐端来,让她在最开心的时候被泼冷水。
柳成涓觉得她自己很温柔吗?这是哪门子的酷刑。
成涓回她的话:“我是为我自己,我不想再这样耗下去了。也是为你,我的反复无常,对你而言是种伤害。不能再继续下去。”
温栩直摇头,觉得这些废话太虚伪了,不想在一起就是不想,什么伤害不伤害的。难道她一脚把自己踹开,就不是伤害了。
温栩自嘲:“为了跟你在一起,我都没有尊严了。你知道我有多看不起我自己吗?”
成涓静然道:“原来跟我在一起,会让你看不起自己。”
“不要曲解我的意思,我是说我死皮赖脸地跟你在一起,我自己都讨厌。”温栩咬着牙,该坦白的都坦白了,结果呢,还不是这个结局。
真是没意思,早知道不说那些话,白白让人可怜。
“我知道我不好,我们都放过彼此吧。”
“你决定了是吗?”温栩一字一顿地问她。
“是。”成涓坚决。
“好,我宣布,你自由了,我也自由了。”
温栩从她家离开时,成涓送到门口。
这一次,是最后一次了吧。
她看着漫天的雪,寒意刺骨。
认识五年的人,蓦然从生活里消失,按理应该悲痛。
但或许是凌迟得太久了,痛觉早都不见了,只剩下麻木。
她喜欢温栩,但是她不能再纵容自己了。
哪怕温栩说喜欢她,愿意跟她谈恋爱,可是那近乎施舍的表白和答应,她不能要。
她打小就知道,哪怕再缺一样东西,不能丢了尊严去要。从前是迫不得已,现在她不能了。
春天时还上欠款,直到年尾下雪才舍得走。
成涓并不后悔,多出来的这吵吵闹闹,撕心裂肺的几个月,就当作利息吧。
她欠温栩的,还得差不多了。
她知道被她推开,温栩一定自尊受挫。
若是有办法,她不会舍得温栩难过。可她等温栩先腻,等温栩主动离开,等了四年,她没法再等下去了。
因为家境原因,她上学比别人晚两年,年纪不算小,她不能这么浑浑噩噩,每天为感情的事耗费精力。这不是她要的。
同样,温栩也不能。
她感激温栩喜欢她,没任意玩弄她。但柳成涓不适合温栩,温栩能找到更合适的人。
温栩对她们的感情不上心,对“结束”两个字也无多少用心,以为这次能像以前一样,冷一段时间,成涓就会心软。
所以没过多久,她又开始联系成涓。
没有答复,才明白这次是真的,成涓不想理她了。
怒火早就过去了,眼泪也流了几回。她事后一想,还是放不下,满腹委屈和不甘心。
没办法,只好去找盛栖。盛栖事不关己,根本不愿意帮忙,温栩只得放弃。
为了新生活和更好的发展,成涓换了城市工作,离禹江不远,高铁只一个小时的车程。但足以她清空大脑,专于前程。
只是沉疴难愈,难免有后遗症。
她会不自觉地在周末时期待那个人来,会花几个小时做一道费事的菜,会在厨房忙到一半时走出去,看一眼客厅。
每当她做这些傻事时,心情都格外平静。
是,她很想温栩,这没什么好懊恼的,她又不是机器人,说清除就清除。
温栩是一个特别好的人,除了不适合过日子,没有坏处。她念念不忘才正常。
所以她没有刻意戒掉那些习惯,有时在夜晚,周围一片安静中,她会突然停下工作,对着空气轻声地喊一句:“温总。”
她都能想象到,如果温栩在这儿,听见她这么喊,一定会大咧咧地问:“干嘛啊?”
温栩沮丧一阵子后,一定能快乐地找到新人吧。
她希望温栩不要因为她而不愉快。
年前成涓回禹江,她孑然一身,她爸催她考虑自己的事,别总惦记家里。
妹妹解围说:“还不是在禹江没有合适的人,姐姐才答应外调,想在新城市找对象。”
她爸笑说:“好,换个环境,肯定能遇到好的。”
家里的条件一年比一年好,她升了职,涨了工资,弟弟也不用再做体力活,妹妹拿了奖学金。
遗憾是她妈妈不在,而父亲的身体越来越差,总把“没几年活头”挂在嘴上。
在家待了几天,盛栖约她吃饭,她于是特意进城一趟。
乡下的交通实在不方便,她已经打算年后买辆车,以后回来方便。
在盛栖家待到下午,她还要回家,所以到点就要走。
好巧不巧,走前碰到温栩来找温潋,面对面撞上。
成涓知道这是巧合,盛栖跟温潋都不是会多管闲事的人。
她没理,到小区外打算拦车,温栩却追了上来,态度颇好地说:“我送你一截好吗?我们说会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