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琋说:“怕动静太大,不敢买太大的。”
“你也会怕?”他死之前,曹燮已如日中天,要不是还有个年纪轻、资历浅的短板,早就没其他人蹦跶的事儿了。不过,那一年他三十五岁,年龄的借口不再管用,离登天只差一步,不知道为什么最后没有走上去,只要了个幕僚长的位置。
曹琋说:“在充满绝望的那一天,我突然学会了敬畏死亡。”
程岫揉了把脸,笑道:“还是战场上得少啊。”
曹琋说:“不想回应,沉默就好,不用勉强自己。”
程岫沉默了。
推门进房,一阵若有似无的檀香来袭,门边的风铃发出叮叮当当的清脆声响,入眼是窗台上郁郁葱葱的薄荷盆栽,地面铺着一层软绒绒的羊毛地毯……怎么看都是身边人的喜好。
“曹启智的房间?”程岫揶揄。
曹琋说:“你不会喜欢狗窝的。”
程岫说:“那你真是太不了解我了。”
曹琋说:“你喜欢的话,我们以后可以养条狗,狼狗不错,凶猛像你,忠诚像我。”
“不如养狐狸。味道像你,美貌像我。”
“也好。”曹琋笑得很开心。
程岫站在门口,手扶着门把,一言不发地看着他。
曹琋说:“我买的是双人床。”
程岫说:“……谢谢。”
曹琋叹了口气,转身走到门口,趁着门还没有关,又转过头来:“我就在隔壁,有任何需要都可以叫我。比如需要床铺有点冷……”
“我会调节温度。”
“星舰破碎有点严重,可能不太好用。”
“我会盖被子。”
“……无论我说什么都不能留下来吗?”
“除非你愿意睡地板。”
曹琋快步走回来,利索地从衣橱里拿出被子和枕头丢在羊毛地毯上:“快点睡吧,今天真是累坏了。”
程岫:“……”
也许,他有时候应该管管自己的嘴,不要轻易留下缝隙,对方实在太会钻营了。
从铜铃眼突然回来到付晨曦发难,这一天过得太跌宕起伏。程岫精神还好,但身体实在吃不消,一躺上床就昏睡了过去,入夜才醒。
睡之前只吃了营养餐,消化完了就开始饿。
他坐起身,正想找东西吃,灯就亮了。
曹琋抱着被子蜷缩在沙发上,脸上还残留着惺忪的睡意,眼睛却亮得惊人。
程岫道:“地上不舒服?为什么不去隔壁睡?”
曹琋说:“睡在地上看不到你。”
程岫:“……”
曹琋说:“像做梦一样。”
程岫刚想赞同地点点头。他也没想到,他和曹琋有一天会回到青少年时期,和平地共处一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