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萨沙,萨沙属于克格勃,那克格勃则属于拉夫连季·巴夫洛维奇·贝利亚。我被自己的推理吓出一身冷汗。居然是贝利亚,那个可怕的男人,与马林科夫同为斯大林的左膀右臂,帮助其进行了大清洗肃清活动的男人。

萨沙供职于苏联国家安全委员会克格勃,出身契卡,自然划分到那个男人的一派我能理解,但尤利安呢?

没人回答我这个问题,我对政治一窍不通,对苏联高层更是所知甚少。

只是自从那人死后,尤利安更加沉默,时常与萨沙在琴房里单独交谈。我知道那些都是我不能参与的隐秘,于是非常识趣地减少了自己在卡尔斯霍斯特呆的时间。大多时候我更加努力专注于自己的工作,跟着菲利普执行各种大小的任务。

于是那天在奉命将一批准备叛逃至西德并且携带着情报的居民抓回来时,我惊讶地在弗雷德里希大街车站人群中看到了韦斯莱夫人,安迪的母亲。

尽管她慌乱不已地掩藏,我还是一眼就能看出她藏在皮包下的宝丽来相机。以他们家目前的经济情况可负担不起这样一架相机。眼尖的菲利普还没来得及抓捕他们,米尔克局长就带着一大批武装警察涌入车站,将这批人全部带回了史塔西位于柏林的监狱。

连基本的审讯过程都没有。

韦斯莱夫人在监狱里抱着我的腿,哭着哀求我放过安迪。她声嘶力竭地向我证明,她所做的一切都和安迪没有关系。

“我只是想卖点情报,因为我们,实在是吃不上饭了。食物是配给的,没有肉,完全没有水果”

她哭得毫无尊严,因为饥饿脸颊仿佛得了黄疸病一样凹陷下去,露出悲痛欲绝但尚未万念俱灰的神色。很显然,我成了她唯一的那根稻草。

“我会帮助安迪的,您放心。”很难忍住不对她的哀求做出回应,我好言安抚她,扶她坐在墙角的铁架床上。她眼睛失神地落向地面,心思很快就不在我身上了。她这副模样叫我看了十分难受,于是我塞给她一块油津津的面包,准备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