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8页

奔跑在寒冷的冬夜里,无人的卡尔斯霍斯特的公路上,至今都觉得像一场梦。

想到乔治,我又幽幽地叹了口气。

“你是不是,永远没法像以前那么快乐了?”他好似在问我,眼睛却直直地盯在别处。

“或许吧。”我垂眉看他,揉搓着他的银发。

他突然轻声笑了笑,很轻很浅,就像日光下山间清泉发出的汨汨声响。

“你不该让索尼娅夹在中间难过。”我说:“你得和叶甫根尼保持良好的密切关系,这对你来说有好处。”

“嗯”他软软地就像个孩子一样应承下来。

我突然想到,他似乎从来没有问过我那晚是怎么从地下室里跑出去的,但既然他不问,我便也不会把乔治交代出来。毕竟这人以前总担心我移情别恋到那个年轻的萨克逊美人儿身上了。

我爱怜地吻了吻他的额头,右手摩挲在他光洁的背上,尔后又抚摸他左臂上的那道枪伤。

这是我留在他身上的第一个印迹,虬曲的伤疤让我既得意又心疼。

夏去秋来,枪伤终于得以恢复。我也摆脱了轮椅和拐杖,重获健康。

站在浴室的镜子前,我百无聊耐地数着自己身上的枪伤,一个两个三个……数上几遍把自己都给数糊涂了。上过战场的莱茵除了腿上的的那道枪伤,其余的居然都是在和平年代中“收获”的。我啧啧个不停,觉得自己的人生实在魔幻得可怕。

我凑到镜子前抚摸自己左脸上那道浅浅弹痕,正细细端详着,就听到某人倚靠在浴室门口软绵绵地说:“别看了,只会让你更有魅力的。”

我回过头冲他笑:“怎么,有危机感?”

尤利安耸耸肩,无所谓地说:“我为什么会有危机感?我心态向来很稳,平稳的情绪让我永葆青春,而情绪化的你只会长更多的皱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