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柔软的大床上睡得正香的姜初并不知道这些,他陷在难得的美梦里,暂时忘记了周遭。
自从转学到d大后,他鲜少梦见过小时候的事。
梦里,他赤脚站在南方某个小村子的田间,脚下的泥土潮湿松软,带着滚烫的温度。
女人穿着一身极其简陋的一身睡衣,背上是一个快洗褪色的旅行包,她一头枯草般的头发扎成马尾,掩盖了她那张还算年轻的脸。
“二花乖,妈妈出去旅行了,这是我们的秘密,不要告诉爸爸和奶奶,知道吗?”
女人蹲下身,摸了摸他的头。
“那妈妈,你什么时候回来?”
“等到田里的稻子熟了,妈妈就回来看你。”
女人身后是逐渐下沉的黄昏,红色的太阳拢在她的身后,仿佛是贴画上佛像身后的金光。
但她不是神佛,她穿着那身褴褛的衣服,转身离去,夕阳下的身影逐渐被红光吞没。
姜初伸手去抓她的轮廓,扑了个空,从梦里醒转。
凝滞的空气中,姜初深深吸了口气。睁眼时,身边的被子掀开了大半,陈非已经醒了。
晨光从窗帘后面透进来,姜初艰难地从那张柔软的大床上起来,穿着拖鞋下楼。
一楼没开灯,姜初转过楼角,就见客厅的沙发上躺着个人。
陈非手长腿长,整个人极其委屈地缩在一米八的懒人沙发上,两条腿叠着悬在半空,仰着头,睡得快要流哈喇子。
姜初站在楼梯口看了会儿,见陈非没有要醒的意思,便回房间换好了自己的衣服,收拾背包,轻手轻脚地离开这栋别墅。
临走前,他认认真真地叠好那套丝绸睡衣,摆在陈非的床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