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徐乐,你那个大伯又来了,坐在楼道口,我喊他进来坐他也不愿意,就说要等你回来。”
大伯?
“就说我不会回来了,也别告诉他我新店的地址。”周泽这时候不想去搭理无关的人。
“哐当!”
电话那头传来了砸门的声音,
周泽眉头微皱,问道:“怎么了?”
“额,你大伯在砸门,他说,如果你今天不回来,就要你去坐牢。”
闻言,
周泽抬起头,咬了咬牙,道:“告诉他,我马上回来。”
…………
没人愿意像是受气包一样活着,没人愿意让自己的生活受到掣肘,大家都想随性,但人生就是如此。
当你几个月大的时候,你能到处嘘嘘,可以随意尿床,你的长辈和亲戚们还会笑脸相迎,弹一弹你的小丁丁。
但当你十多岁,二十多岁之后,想再随意地嘘嘘,想再被弹丁丁,就不可能了。
你很难想象一个四十五岁的长辈弹着一个二十几岁年轻人丁丁的画面:
你又尿了,好皮哦。
这个画面,太辣眼睛。
也因此,当周泽出现在徐大川面前时,
徐大川一脸阴沉,
周泽也是一脸阴郁。
大家都不开心,
大家都不快乐,
但大家还得碰面。
徐大川没去伤害屋子里的人,周泽来的时候,他蹲在那里抽着旱烟,看见周泽过来,他站起身,拍拍裤管,
“陪我出去走走。”
这一次,徐大川没带土特产,空手而来。
周泽和徐大川一起走了出去,他也没去和门缝里的小姨子和林医生打什么招呼。
二人走到了小区外面,
天已经完全黑了,
路灯下,人也不是很多。
徐大川走了一段路,又蹲了下来,“砸吧砸吧”地抽旱烟。
周泽在他旁边站定。
“小船子已经烧了。”徐大川说道。
小船子应该是堂弟的小名。
“嗯。”周泽应了一声,“我当时不在通城。”
“没事。”
徐大川敲了敲旱烟杆,抬起头,他的脸上满是沧桑和沟壑,这是一个老实巴交的老男人,辛勤持家,徐乐这个大学生,其实也是他供出来的。
“阿乐啊,小船子出殡那天,你没来,真的有些不地道啊。”
徐大川眼角湿润,蹲在那里,用干裂的手背擦着自己眼角的泪水。
“我说了,我当时不在通城。”
徐大川忽然站起身,一只手攥着周泽的衣领,把周泽往外一推,将其靠在了电线杆上。
“阿乐,跟大伯说实话,小船子,是不是你做掉的!”
周泽眼睛微微一眯,徐大川刚刚问的话里头,信息量很多。
之前,周泽是对徐大川有些好感的;
是是非非对对错错,和他没什么关系,而且,徐大川算是自己重生以来,第一个真正关心过自己的陌生人。
他能忍受林家的白眼带着土特产来看自己,
哪怕在病床上依旧会对着林医生这个侄媳妇儿笑眯眯满意得不行,
还说如果上门女婿当不下去,大不了回去跟他一起种地。
在周泽看来,他本该淳朴,本该善良,本该作为一片净土。
而现在,似乎这片净土,并没有想象中那般纯净。
“不是我。”
周泽伸手,攥住了徐大川的手腕。
“小船子和你的事儿,别以为我不清楚,我也知道小船子这阵子经常到你这里来跟你要钱,他不懂事儿,他不争气,他有千错万错。
但他毕竟是你弟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