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将军,你是长辈,你若站着,那我便陪你站着。”卫擎说着要起身。

裴印连忙坐下。

“小公子,您这些年如何?”裴印问道。

“我在京城,任刑部侍郎。”卫擎道,“裴将军能和我说说当年之事吗?”

当年,他舅舅并没有参与到凉州之战,而是留在京城,所以所知全靠调查,没有裴将军这个亲历者熟悉。

“当年的事啊……”

裴印深吸一口气,太惨烈了,想起,还是觉得心悸。

但是他一遍一遍地回想着,便是要自己谨记,一点不敢忘记。

“当年,两军交战于凉州城外,萧家军连番大胜,大齐已然不敌,所有人都觉得那是最后一场战,那一战,必定能将齐军赶回许都。却不想,交战时,齐军对我们的作战策略了若指掌,几次突围。同时,齐军偷袭了凉州城,那驻守凉州的将领,竟不知何原因暴毙了,凉州城无主,很快被攻破,齐军大肆屠城。萧家军首尾不顾,惨败收场。”

裴印眼睛发红,说的话字字泣血。

“就在这时,竟然有人状告萧家军通敌卖国,将士们用血与泪换来的,居然是‘通敌卖国’四个字!哈哈哈哈!通敌卖国,真是可笑!活下来的将士们都觉得不服,想要回京讨个公道!”

裴印说着,声音突然弱了下去。

“我没有回去。”裴印道,“他们肯定觉得我逃了。”

裴印时常做梦,梦到昔日的好兄弟,全部用愤恨的眼神看着他,质问他为什么要逃。

裴印看向卫擎,神情有些忐忑:“小公子,您觉得……”

“裴将军必定有自己的苦衷。”卫擎道。

萧三郎说过裴印的事,当初,萧三郎重伤的时候,裴印背着他走过几十里的沙漠,以血喂食。

这样的人,萧三郎不信他是因为怕死才逃的。

裴印松了一口气。

“因为我不信回去能讨回公道。”裴印道,“为什么齐军对我们的作战策略了若指掌?为什么凉州守将暴毙?一切都太巧合了,就像张开一张大网,等着我们自投罗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