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去诊所看你母亲吧,替我向她问好。”玛丽婶婶开口道。
“多谢夫人,多谢夫人。”
保尔道了谢,马上转身和邻居一起往诊所方向跑去。
梅森叔叔等保尔离开后,面露难色,伸手揉了揉自己的屁股,埋怨道:
“我这儿还疼呢。”
玛丽婶婶目光一瞪,对自己丈夫喊道:“你就会偷懒!”
搁平时,梅森叔叔是不怎么碰尸体的,也不喜欢干体力活,偷懒那是正常的;
只不过眼下,卡伦相信梅森叔叔是真的不方便,昨天他应该是受伤了,他说是摔的,但卡伦认为梅森叔叔是被打的。
“叔叔,我陪你们去吧。”卡伦说道。
不是卡伦勤快,而是他清楚,有些事情,可以不用隐藏,心照不宣就是;
但目前能确保自己安全的重要一点就是,他得融入这个家。
“家”,是爷爷的软肋;
一定程度上,卡伦也在抓住这个软肋,在以保命为目标的前提下,卡伦并不认为自己阴险和做作。
玛丽婶婶本不愿意让卡伦去干活,那日工作室的情况让她对自己这个侄子近期的身体状况很是担忧,但眼下确实是缺男力。
且按照风俗,除了嫡亲外,女人和未成年的孩子,是不适合去火葬社的,而这里的民间成年标准,是十五岁。
梅森叔叔则大喜过望,亲切地拍了拍卡伦的肩膀:“我们的卡伦,真的长大了,罗恩,来,我们先把‘客人’运上去。”
卡伦和罗恩一起,先将孤独停放在地下室一天的杰夫推了出来,再合力搬上了那辆改装“果壳”牌灵车;
随后,又将莫桑先生推出来,也放到了灵车上。
搬运时,罗恩怕卡伦力气不够,他自己托举着“客人”双肩,卡伦只需要托举双腿即可。
“客人”们上车后,梅森叔叔与婶婶挥手告别后,坐进驾驶室里,发动了汽车。
车一路向西,拐了个弯,继续向西,进入了明克街的联排别墅区。
而这时,卡伦发现梅森叔叔故意将车速放缓了。
卡伦扭头看向对面的联排别墅,
在二楼窗台位置,
他看见一个女人坐在窗帘后的茶几边,茶几上放着一本书和一杯水;
女人身子微微后仰,其上半截身子隐没在没完全拉开的窗帘后,倒是那一双修长的腿,以及那脚尖轻轻挑起微微摇晃的红色高跟鞋,显现出一种异样的情调与诱惑;
但卡伦在看见那只高跟鞋后,
忽然有些头晕,心情也不知名的压上一层阴霾;
因为那个梦留下的不好画面,接下来的很长一段时间,他应该不会那么喜欢高跟鞋了,尤其是……红色的;
再扭头看向身前驾驶位上,也在看向那栋联排别墅方向的梅森叔叔,叔叔的眼睛里,有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神采;
但在“卡伦”记忆里,梅森叔叔虽然生意上不着调,平时也喜欢偷懒,不喜欢体力劳动,但生活作风上是没问题的,和玛丽婶婶的关系也是极好。
因此,卡伦不认为梅森叔叔在这里出轨了,而且出轨对象还选择离家这么近的,这也太愚蠢了。
这时,卡伦试探性地问道:
“初恋?”
“嗯……瞎说,没有的事!”
梅森马上踩下油门,
最后看了一眼在花圃间穿着围裙浇花的那个女人。
开出明克街后,梅森叔叔忍不住扭头看了一眼卡伦,脸上有些讪色道:
“真的没什么的。”
“我相信叔叔的。”
“其实,我也是前不久才知道她和她丈夫搬家到了这里,我和她隔着院子见过面,但也就彼此笑笑,都没说话。卡伦,你知道的,我是个很看重家庭的人。”
说到这里,
梅森叔叔叹了口气,继续道:
“我把曾经的家,弄得很糟,但我既然已经把家弄得这么糟了,又怎么可能再去做对不起你婶婶的事。
不过,前天她家遇到了个麻烦,她找我帮忙,我就帮忙处理了一下,然后就再没什么牵扯,她和她丈夫正在物色新房子准备搬家了。”
梅森叔叔下意识地挪动了一下屁股,同时眼角余光扫了一眼车厢里躺着的两位“客人”。
卡伦注意到了这个细节,
所以,
梅森叔叔被爷爷打的事,和后头躺着的……杰夫有关?
只可能是杰夫了,因为莫桑先生是从疗养院接来的,而杰夫则是冻死在街上的福利单。
再联想到自己曾在杰夫面前做的梦以及爷爷下了地下室后,玛丽婶婶就马上打电话喊梅森叔叔回家……
卡伦揉了揉自己的眉心,
杰夫,
真的是冻死的么?
“卡伦啊……”
“放心吧,叔叔,我不会告诉婶婶的。”
卡伦知道叔叔想要这个保证,先前他故意没说,等着听更多的八卦。
“呼……呵呵。”
……
二楼,卧室。
一条腿,提起,高跟鞋底勾住窗帘,将窗帘拉上。
随即,这双穿着红色高跟鞋的腿走向门口。
当“她”准备开门时,
旁边的收音机里传出了“雪花音”;
“咳咳咳……”
一阵咳嗽声从里面传出。
“你……要去哪里!”
收音机里的主持人声音显得有些虚弱,像是生了病,又或者是……受了伤。
紧接着,
收音机里又传来声音:
“哦,你说你感应到了他?
他已经死了,你知不知道,因为你把他吓死了,给我带来了多大的麻烦,这片区的秩序教会审判官已经来找过我了。”
“你说一个秩序教会的审判官算什么?”
“其他人当然不算什么,但他不是,他不是普通的审判官……不,我甚至不清楚为什么他现在仅仅是一个地方审判官。
我的伤,就是他留下的,我并没有十足的把握击败他。”
“我这次受伤,就当是还了当年欠你的人情了,所以,接下来请你给我安分一点;另外,最近罗佳市可能会出一些事情,我察觉到了几股不同寻常的气息已经出现在了这座城市的郊区。”
“他,他,他?你为什么还要纠结他!他只不过是一个被你吓死了的蠢贼,他正被送去焚化,你还要怎样!”
“什么?”
“你说你指的不是那个蠢贼?”
“是……是上次进入了你我精神意识的那家伙?”
“那,那,那就更不能去接触他了,他绝对不是普通的存在!
甚至,我认为他是某个神教里的祭祀大人正借助着教会圣器进行精神探索,碰巧扫中了你我。”
“事后我才意识到他到底有多强大,因为原本我还以为是这个家里又进了蠢贼被你拉了进来,但之后你才告诉我,他是在悄无声息间出现的,
不,是降临!”
“你问我他为什么要这么做?”
“窥探,只是他的兴趣,而非他的本意!”
“尤其是他吟唱出的那首圣歌……让我发自灵魂的颤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