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份份的陈情摆在大家的眼前,事到如今已是无从辩驳了。而那些经历了突变的人现在才明白为何胡广会落到这个下场。
解缙深吸一口气,看到这新情之后,他才知道自己这算是输得心服口服。
从这么多的奏书来看,至少证明郝风楼这个人的心思极其细腻,只怕从杀陈天平的那一日起就已经谋划好了退路,甚至于在杀陈天平之前就已经进行了周密的布置,否则怎么可能短短两月的时间,如此多的陈情便送抵南京?
另一方面也可见郝风楼的手段,杀了人家的安南王,反过头来却是得到了该国士绅名士的拥戴,这一点难得可贵,即便是一些为官清廉、两袖清风的治事能手,在安南为官两任下来,也未必能收获如此多的‘民心’。
胡广输得不冤枉,死得也不冤枉!
解缙的脑中冒出的就是这样奇怪的念头,他陡然发现,自己还是大大低估了这个锦衣卫佥事,才会落到今日这个结局。
其他如杨士奇、杨荣、金幼孜等人也倒吸凉气,此时他们不禁偷偷去瞥郝风楼,这些人终于发现,眼前这个武夫的手段之高明已经远远超出了他们的预期。
往后,怕是要小心了。
只是……所有人还是有疑惑,安南的士绅和贵族怎么就和郝风楼穿一条裤子了?这实在匪夷所思。
大家都去看朱棣,其实天子这不喜不怒的时候是最让人忐忑的,于是只好都收起心里的那点儿好奇心,乖乖地听候天子发话。
朱棣酝酿得差不多了,才道:“今日召诸卿来,一来是让诸卿看看陈情,陈情已经很清楚了,朕也不愿意赘言,郝风楼也算是除了安南一害。以至安南上下尽都感激涕零,纷纷盛赞我大明急安南之所急,想安南之所想,如此声誉。朕当之有愧,此次平叛安南,安抚安南,首功者俱都是郝风楼,可怜他虽是大功于朝,却受人腹诽,遭人嫉恨,吃了不少苦头啊。他是年轻人,吃朽头没什么,虽说不是理所当然。可是依朕看,吃苦头也是磨砺,年轻人就该如此……”
他说得轻松,可是听的人却是不轻松。
朱棣继续道:“可是话又说回来,大功于朝。却是遭人污蔑,这些事若是传出去,岂不是说朕刻薄寡恩?这很不妥啊,不过……好在他是朕的义子,虽无骨肉之情,却也有一份情分在,郝风楼。你不会怪朕吧?”
郝风楼连忙谦虚地道:“儿臣岂敢,若非父皇皇恩浩荡,又岂有儿臣今日,父皇的这番话让儿臣汗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