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棣冷笑,旋即将一份国书丢给郝风楼,道:“你自己看罢。”
郝风楼满脸狐疑地接过了国书,这一看,倒真的吓住了,那昭禄群膺果然是疯了,这国书之中的口吻还真是用疯狂来形容,里头有一句叫,南国之主问候北国之主,他将自己置身与大明天子同等的地位,接下来的话语也是态度傲慢到了极点,说自己曾去南京,见过你的父亲云云,这意思多半是想和朱棣说,老子是和你爹一个辈分的,你这娃娃少不得得叫一声世叔。
看到这里,郝风楼已经没法子看下去了,是可忍孰不可忍啊。
朱棣抬了抬眼皮,看了郝风楼一眼:“这昭禄群膺自称带甲三十万,乃是西洋共主,朕倒是不知,这西洋之上有此等雄霸之主了,知道朕为何让你回谅山去么?”
郝风楼道:“微臣不知,请陛下明示。”
朱棣靠在椅上:“其实你当然知道,休要在朕面前佯装糊涂。你可知道朕的国书如何回他么?”
郝风楼道:“微臣这个,是真的不知了。”
朱棣不由笑了,却是捡起一本国书出来,道:“朕只回了他一句话,半年之内,朕会在这金陵与他一叙旧情。届时少不了要请他为朕高歌舞蹈。”
郝风楼深吸一口气。
那昭禄群膺如此妄自尊大,怎么可能来金陵?既然人家不肯主动前来,那么就少不了要用一些手段,可是要使这个家伙就范,哪里有这样容易,半年的时间未免也太紧促了,莫说是半年,便是三五年,朝廷征发大军,做好战争准备,紧接着十万精兵开赴,即便最后打败了暹罗,那也不是半年时间可以决定。
这个牛,吹得有些大了。
不过……郝风楼很能理解朱棣,因为吹牛这东西往往都是相互的,有个人向朱棣吹牛自己带甲三十万,纵横天下,牛叉哄哄,以朱棣的性子,难道还能不有所表示?最好的表示无非就是,老子一定要宰掉你,不宰掉你不姓朱,不但要宰你,而且绝不会让你活到今年年底,这……才是朱棣。
可问题在于,你吹牛就吹牛罢,但凡是吹牛的,往往不会加一个期限,即便加个期限,多半也只是说,爱你一万年,君子报仇十年不晚之类,这十万和万年,其实就是扯淡之词,用博大精深的汉语来说,就是个虚数,可是这半年却是实实在在的数字,一旦到时候人家还活得逍遥自在,还舒舒服服,这岂不是搬了石头砸自己的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