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比于郝风楼的淡然,夏元吉却是淡定不能了。
他皱眉,旋即眉头又松开,他确信自己坐在这庞然大物里,而庞然大物确实是在移动,那车厢剧烈的抖动还有那金铁摩擦的声音很是巨大,轰隆隆是声音几乎要震破他的耳膜。
可是……他并不以为意,因为身为主持过户部的他来说,深知这意味着什么。
在这交通基本靠走的时代,当轻轻松松,只需十几人,便能运载着数万斤乃至十万斤货物的东西,绝对不容小觑,谅山……看来当真不容小看。
而现在,郝风楼伸出了手。
他心里在动摇,自己是否愿意同样伸出自己的手去,他当然清楚,假若如此,那么他势必会从君子,成为一个千夫所指的奸邪小人,夏元吉自然是坚持自己的理念,可是现在他却是在动摇,自己的理念是对是错。
陈学固然是漏洞百出,可是这漏洞百出的理论,却催生出了此等利器,这就不容他小看了。
他在谅山,已经生活了一段时间,对这里的生活,已经有了许多的依赖,夏元吉喜欢这里,却又偏偏,又看不惯某些事物,这就是他矛盾之处,正如现在,他知道这铁车的妙用,甚至能直接改变整个天下的格局,可是对于郝风楼,他心里还是多少有些排斥。
郝风楼的态度很是谦卑,并不似从前那样可恶,铁车已经轰隆隆的停下来。可是那漫天的蒸汽,却还是被风吹进了车厢,说实在的。眼下这火车,实在过于原始,可对于夏元吉,依旧是划了时代。
这时郝风楼已经站起来,面对犹豫的夏元吉抱手作揖,行礼道:“请先生万勿推辞。”
夏元吉吁了口气,他终究还是意动了。因为他很想知道,当这些铁轨铺设开来,谅山会是什么样子。交趾会是什么样子。
“好,老夫不妨一试。”
郝风楼松了口气,语气变得轻松起来,道:“不知先生还有什么指教。”
夏元吉道:“这铁车和铁轨。俱都是钢铁铸造。这里头最难的地方,就莫过于钢铁了,如此多的钢铁,侯爷可有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