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恭喜!”何建兴的脸拉了下来,自己遭遇了这么多麻烦,这个家伙,居然还来恭喜,还嫌不够乱么?又想到这个家伙火上浇油,害的自己身败名裂,不免愠怒,却又不便发作,只是语气更显冷漠:“喜从何来?”
郝风楼含笑:“大人即将升任户部尚书,难道这不是可喜可贺之事么?”
何建兴皱眉,觉得这个家伙在说笑。
郝风楼却很认真,道:“这户部尚书古朴,其实呆不长了,至多也就是一月之内,要嘛是罢官治罪,要嘛便是自己识趣,告老还乡,古部堂若是挂冠而去,这庙堂之上,有资格主持部务的,舍大人其谁?眼下是多事之秋,户部没有头绪,熟悉户部业务之人,终究不多,所以大人升任户部尚书有望啊。”
这是实在话,其实那尚书,本就该是何建兴的,无论是部堂事务,又或者是资历,何建兴都是首屈一指,一旦古朴去职,人心浮动,朝廷即便觉得何建兴德行有亏,也必定会让他暂任尚书,以此过度,先将户部稳住再说。
只是何建兴却是皱眉,道:“侯爷何出此言?”
郝风楼却不答他,只是道:“到时候,何大人自会明白,只不过何大人必须明白,何大人将来固然能主持户部部务,却少不得遭人嫉恨,大人要明哲保身,就必须得有外援,内阁学士杨士奇,刑部尚书周力帆,还有郝某人,倒是很愿意与大人亲近,是了,赵王殿下,也素来欣赏你,大人在家中养伤,若有闲暇,这儿倒是有几本书,大人不妨一看。”
郝风楼伸出了橄榄枝,而他几乎可以确信,这位无路可走的何大人是必定会抓住这根救命稻草的,如今他已被千夫所指,若是这个时候,朝中没一个人肯为他说话,那么他莫说是户部尚书的高位,便是自身,也难以保全了。
郝风楼提到的几个人,都至关重要,赵王殿下如今深得陛下信重,有他保护,谁敢对何建兴动粗?至于杨士奇,他毕竟还挂着学士的头衔,虽然下了谅山,主持小榜之事,可迟早还要回朝,此人参预机要,在当年,也是能和解缙分庭抗礼的人物,如今去了谅山一带,与陈学的人打成一片,隐隐成了陈学在朝中的领袖和旗帜人物,将来回朝之时,背后有陈学的鼎力支持,虽然已不及当年盛世,却也算是不可小觑。
刑部尚书周力帆,是朝中出了名的陈学党,好歹也是一部的部堂,虽然大家敬而远之,可是权柄也是不小。再者,周力帆是当年北京保卫战那些文武功臣的领袖,这些依靠北京保卫战的功绩从而发迹的官员,大多都以周力帆马首是瞻,这些人足有数十上百人,遍布朝中,声势说大不大,说小也是不小。
更不必说,再加上郝风楼这锦衣卫都指挥使,这几个人虽然怎么看,在朝中都是被孤立的人物,可是任何一个人,都各有神通,若是这些人对何建兴进行力挺,何建兴要度过这一场危机,却未必没有可能。
郝风楼留下了书,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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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建兴面带犹豫之色,本想亲自送郝风楼离开,可是郝风楼走得匆忙,等他反应过来,却还是迟了,何建兴只得苦笑,最后他的目光落在了那几本书上。
其中三本,自是陈学的经典,何建兴随手翻了翻,却是苦笑,他心里明白,这所谓的陈学经典就是投名状,想要在赵王、郝风楼、杨士奇、周力帆这些人的圈子里混,陈学就是敲门砖,郝风楼并非是让自己去做陈学的老学究,只是希望自己表这个态,只有表了态,才是自己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