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兮轻轻坐到她身边,拍了拍她的肩:“是不是有人欺负你了?”

谢安雁的头埋在膝盖里,摇了摇头。

花兮又问:“是不是哪里痛?”

谢安雁的哭声更大了些。

花兮闷着发愁了一会,道:“那,你愿不愿意和我说?”

“……你不会懂的。”谢安雁抬起头,月光下映出满脸的泪水,身上氤氲着酒气,“我不愿和你说,是不想让你看我的笑话,但反正,你也看了我很多年的笑话了,我早就不在意了!”

花兮哑然道:“我从没有看过你的笑话啊。”

谢安雁狠狠抹了一把眼泪,更多的眼泪涌了出来,抱着膝盖低声道:“我知道。你没有那样的坏心思。可我有。你不知道,我一直嫉妒你,嫉妒得发疯。但我其实不恨你。我倒宁可自己恨你。”

花兮没料到她突然说出这番话,愣住了。

谢安雁缓缓说起来,声音缥缈空洞,在淙淙溪水间如浮萍般起伏:“我从前家境很好的,琴棋书画,我样样在行,我熟读四书五经,还会做漂亮的刺绣女红。先生夸我是他见过最聪慧的女孩,我娘亲一直说,我可以嫁给全祁州最卓越的青年才俊。”

她咬着一口银牙,恨恨道:“可我的人生全毁了,我来到月观山这个鬼地方,修什么劳什子的道。修t 了七年,我十二上山,如今已经十九了,仍然没有引气入体。师父说我缺少仙缘慧根,可能一辈子都是个无法引气入体的凡人。”

“我就是个废物。彻头彻尾的废物。”她捂着脸大哭道,“而我原本不是这样的废物,我原本很好的,很多人喜欢我。但我怎么会沦落到现在这个样子。我跟在你们身边这么多日,都是你们处处照顾我,每次遇到事情,你们就一齐冲上去,把我留在后面,我也想做什么,可我什么都做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