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祈把脸埋在他怀里,轻轻点头。
夜雪焕这才满意而笑:“乖。跟在我身边,我不会让你受半点委屈的。”
真不愧是三皇子,这种恶霸强抢民女时才会说的台词,从他口中出来,竟也有了几分一言九鼎的气魄。
他把蓝祈从怀里捞了出来,看着他微阖的眼帘和潮红的脸颊,心里莫名就软了一块,复又凑了上去,轻轻含住了那两片颤抖的唇瓣。
耳边满是烟花爆裂的炸鸣,却也盖不过擂鼓般怦动的心跳声。纠缠的身影在忽闪的冷色火光里时隐时现,明明灭灭之间,似乎便越贴越紧。
于是当楚长越和童玄好不容易气喘吁吁地找来时,看到的就是这么一幅香艳的画面,甚至连两人嘴角边那道可疑的银丝都一清二楚。
“……我什么都没看到。”
楚长越尴尬地转身望天,童玄也无语地干咳了两声,眼睛都不知道该往哪里放。
回去的路上谁都没有开口,开口也不知道要说什么。谁都看得出三皇子心情极佳,然而谁都没有兴趣去分享他的喜悦。
平心而论,夜雪焕其实并不在意蓝祈的过去。只是见他被问到身世时,虽然嘴上说得平淡,眼中闪过的神色却复杂无比,明摆着是有所隐瞒;但无论他六岁之前是王公贵胄还是街边乞儿,那都是太久远的事,无关痛痒,却是个敲打他的好由头。
威逼和利诱总是放在一起的,先狠话把他唬住,再放缓态度好言相慰,一手鞭子一手糖,屡试不爽的招数,连路遥那样的暴脾气也同样被治得服服帖帖。
原本应该是这样不错。
然而等真的看到蓝祈止不住地颤抖起来,一向如同火焰般安静燃烧的眸子里黯淡无光,眼底泛上来的竟是那般深沉的绝望和哀戚,自己倒先玩不下去了。能让这样一个隐忍的人露出这种神情的,该是怎样不堪的回忆;让他服软的手段有很多,为何偏偏要去揭他伤疤。
虽是说了要他假装男宠,但戏还没正式开演,自己倒先觊觎起了那温软的唇瓣。
若不是楚长越和童玄及时找了过来,他可能还想做些更过分的。
听起来的确不怎么厚道,但三皇子允许自己偶尔放纵一次。
回头看了一眼乖乖被牵在手里的蓝祈,就见他也在朝这边偷瞄,四目相接的一瞬间又躲开了视线,刚刚退下一点的红潮顿时又涌满了整张小脸,忍不住又拉过来亲了一口。
楚长越简直看不下去,实在不明白不过一个不留神,怎的事态就发展到了这般地步。大家都是男人,有需求完全可以理解;但他三皇子随手招一招,什么样的招不来,何必非盯着蓝祈不放。
平日里的亲亲抱抱不过是些小打小闹,但刚才在巷子里那一幕,分明已经不对味了。
若只是身体的欲求在作祟倒也罢了,万一真让莫染那个乌鸦嘴一语成谶,谁骗了谁的真心,谁又勾了谁的魂魄,那可如何是好。
…………
又过几日,南巡终于正式到来。
随行人员前两日就已经抵达,文官武官、太医御史,还有负责护卫的羽林军,皆已在城外候命。因为原定是太子出巡,官员大多都是刘家的人。楚家对此颇有微词,但事到临头,再想换人也不太现实。
夜雪焕倒并不在意,但凭安排。
但他也不是全无防备,伺候起居的内侍都是宫里挑出来的,负责饮食的厨子是他直接从西北帅府里调来的亲信,又亲口点了两个人随驾,一是太医文洛,二是新任的羽林军总领、金翎将军魏俨。
文洛是二皇子的母家人,虽无权势,但胜在医术高绝。文家是太医世家,一直是楚后的亲信,文妃过世之后,二皇子被接到了楚后膝下,文家的人也就往楚后宫里跑得更勤。文洛当时尚且年少,但经常跟着家人出入中宫,也可以说是伴着夜雪焕长大的了。
魏俨则是迦禹侯之子,与楚家是世交。他是家中次子,袭不到侯位,当年不借家中任何关系,自己一人摸爬滚打,也混到了御林军都尉的位置上。后来又回平海郡驻军,恰逢今年羽林军总领卸任,楚家就做了个顺水人情,将他荐了上去,给他挂了金翎,成了皇族统军。年前回丹麓述职时刚刚接任,就被夜雪焕点来随驾南巡;先前还护送四皇子去定南王府贺寿,然后才匆匆赶来汇合。
关于此番安排,夜雪焕如是对楚长越评价:“出事有人能打,受伤有人能治,足矣。”
除了叹气,楚长越不知道自己还能做什么。
按照规制,正式南巡开始,三皇子一行就要住进当地官邸,右陵的官邸自然就是西南督府。虽然早已把右陵逛了个遍,却还是要起个大早,从城门开始策马巡游,沿着主街道一路到督府,接受百姓拜谒。
蓝祈把脸埋在他怀里,轻轻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