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倍以上的人数,而且听声音应该都披甲持兵,己方如今装备不全,若刘冉真要撕破脸皮,倒真的有点麻烦。夜雪焕沉吟片刻,又问:“齐晏青可在?”
答话的侍卫愣了愣,回道:“暂时不曾看见。”
齐晏青不在,就说明并非是刘霆的指示,而是他自己擅自行动。夜雪焕心里有了底,怕是玉无霜现身的消息不知如何走漏了,刘冉急功近利,赶着过来抢人了。
这处民宅虽然不在深巷之中,但周围都是屋舍,并不开阔,刘冉虽然人多,却也放不开手脚。玄蜂并非普通侍卫,大部分都跟着他在西北出生入死过,不是这群没见过大场面的西南边军可以比拟。何况童玄还在外面,只要没有与刘冉正面撞上,也能搬救兵过来。
而只要刘冉真的敢与他公然冲突,白婠婠就有了磨刀霍霍的借口,甚至都不需要他亲自动手了。
主意既定,夜雪焕将那只香球仔细收入怀中,对玉无霜道:“外面的是冲你来的,你想看就老老实实地看,别出来添乱。”
玉无霜轻笑摇头:“是冲我一人还是想一石二鸟,殿下想必清楚得很。杀了你,再往我身上一推,皆大欢喜。”
夜雪焕冷笑道:“那就要看他刘冉有没有这个本事了。”
“殿下身上似乎有些沉疴旧疾。”玉无霜显然没打算出去,全然一副看戏的嘴脸,却又看似漫不经心地提醒,“可千万要小心些。以小蓝的性子,就算不出来相见,也必然在附近守着你;你若伤了,必会放血救你。你若不想他挨痛受苦,就把自己护好了。”
夜雪焕本已准备出门,闻言身形一顿。他原以为玉无霜虚情假意,嘴上向着蓝祈,却故意要挑拨离间,让蓝祈心碎神伤,如今却突然看不清这女人究竟在想什么。刘冉带着这么多人马大张旗鼓地冲过来,魏俨和白婠婠不可能毫无所觉,就算童玄没能突围,他迟早也能等来援兵。如今的情况之下,最好的办法就是迂回周旋、拖延时间;但玉无霜却分明是在怂恿他直接与刘冉动手,最好自己再受点伤,以苦肉计诓蓝祈现身。
这主意简直馊得不能再馊,但似乎的确有那么几分可行性。仔细想想,玉无霜似乎从头至尾都并不认为蓝祈会真的离开他,更不应该如此期望,否则她的复仇计划会多出许多不确定性。蓝祈在她的计划里绝对是关键的一环,如果她想要确保夜雪焕能把刘家和颐国一锅端了,首先就要确保蓝祈始终在他身边,成为他最有利的武器。
若真是如此,她的那些故意刁难挑拨,大概也不过是些欲扬先抑罢了。
大敌当前,夜雪焕却突然产生了一种极其荒谬的、仿佛是在经受丈母娘的考验一样的错觉。
无论如何,哪怕终究不是同路人,但就如玉无霜自己所言,蓝祈始终是她一手养育栽培,一身本事都是她所教授。整整十四年,在残酷的生存法则之下,给予了年幼的蓝祈关怀和照顾的,始终都是玉无霜。
——所以,大概也的确不是什么错觉。
他自嘲地笑了笑,拉开房门,从容地走了出去。
童玄不在,玄蜂无人引领,面对着门外密密麻麻的甲兵,却也无一人慌乱,绕着房门围成一圈,手握剑柄,剑身出鞘半寸,不显敌意,却也有几分先礼后兵的味道。夜雪焕负手立于门前,冷眼看着刘冉披甲戴翎,一身正统军装,腰里还悬了把锃亮的宝剑,气势汹汹地冲进了院子。
只看院外围着的人马,的确有两百之数,也不知在这片居民区之外还有多少人。敌我双方悬殊巨大,看来刘冉势在必得。夜雪焕心中微沉,脸上却更加显得成竹在胸,慢条斯理地说道:“刘帅为何如此大动干戈?”
他的脸色很差,袖口还沾着血迹,好在是黑衣才看不出端倪。虽然说不上是强撑,但的确不是他平时的状态,刘冉当然也看得出来,不慌不忙地一揖,肃容道:“末将收到线报,此处有前朝乱党潜伏,特来捉拿。”
“刘帅的消息可够快的。”夜雪焕微笑,“我前脚才拿了人,你后脚就要来抢功了。”
刘冉皮笑肉不笑地回道:“殿下此言差矣。前朝余党事关重大,岂能与个人荣辱混为一谈。殿下还是将人交与末将,末将定会将其妥善送交朝廷处置。”
以玉无霜的身手和她如今的不死之躯,夜雪焕其实完全可以让她自己出来对峙,刘冉必然留不住她;但既然允诺了放她离开云水关,自然寸步不能让,昂首道:“刘帅也知事关重大,我身为皇子,义不容辞,交给谁都不放心。”
如此强硬的态度,落在刘冉眼里只能是装腔作势。如今占据着天时地利人和的是他,蓝祈不在,童玄不在,魏俨白婠婠都不在,夜雪焕身边只有四十余名装备都不齐全的侍卫,如何与他手中的军队抗衡。虽然让一个皇子死在云水关内会有点麻烦,但背黑锅的都是现成的,他最多不过问个救援不力之罪。杀了夜雪焕、拿了玉无霜,刘家就算是铺好了最宽敞的康庄大道,他就是刘家最大的功臣,飞黄腾达近在眼前。
四倍以上的人数,而且听声音应该都披甲持兵,己方如今装备不全,若刘冉真要撕破脸皮,倒真的有点麻烦。夜雪焕沉吟片刻,又问:“齐晏青可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