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时的南宫家可以说是百年来最巅峰的时候,家中出了一个后妃,还诞下了皇子,飞黄腾达指日可待,难免要动些野心。偶然发现了这种特殊材料,却不上报朝廷,想要仗着自己的海外生意将其独吞,秘密用以冶兵造甲,弥补自己在军中力量的不足。即便南宫家没有胆子豢养私军,但只要能把鲛绡所制的兵甲推广开来,也足够在军中站稳脚跟了。
此事若成,南宫家在朝中便能独占鳌头,四皇子从此有了强大的倚仗,完全可以一争储位。
然而从后来的结果来看,月葭国显然没有配合。
“南宫家当时势在必得,给出了极高的价格,但月葭王族插手其中,无论南宫家给出多好的条件,一律回绝。”
南宫显倚在软椅之中,目光沉寂,似是陷入了某些久远的回忆,“他们说,这只是祖先留给他们的、微不足道的生存技能,不愿外传,更不想被卷入争端之中。”
“他们明知鲛绡真正的价值所在,却只拿来给自己的岛民织渔网,还说不想被卷入争端之中……说明他们很清楚南宫家想要拿鲛绡做什么,但根本没有争夺之心,只想和平度日。”
“南宫家谈崩了生意,又怕月葭向朝廷告密,所以先下手为强,以月葭国的名义,买通齐晟光,往宫里送了药。”
莫染砰地一声拍案而起,双目赤红,怒吼:“南宫庆行这个老王八,他疯了吗?!”
南宫显叹道:“不是的……世子莫要忘了,那个时候秀秀也在宫里,与四王爷同吃同住。”
小厅里瞬间寂然无声。
好半晌,莫染才僵着身子坐回椅中,声音都有些发颤:“你的意思,这毒本是投给秀人的?南宫老儿是真他妈疯了吧?自己亲儿子都不要了?”
“这其中怕是还有第三人插手吧。”夜雪焕自然比莫染冷静得多,很快就想通了其中因果,“原本要投给秀人的应该不是猛毒,伤不了根本;但以此为由,南宫家可以向朝廷借兵,自行征伐月葭。以我父皇的性子,这点人情必是会卖给南宫家的;如此一来,所有毁尸灭迹的工作都落到了南宫家的手上,而且若是顺利,还能强抢鲛绡。”
他轻吐了一口气,“只是南宫家显然真的有人想要秀人的命,所以调换毒药,借刀杀人。”
“王爷猜得不错。”南宫显垂下眼帘,“但不知为何,中毒的却成了四王爷,事情闹得太大,不好收拾了。”
“这个说法合理。”夜雪焕抬眼看着他,凤目中灼然一片,“只是我想问问五公子,当年连我母后都未能查清你所谓的真相,就连太后这个南宫家的人都未曾看出任何端倪,你又是从何得知?今日你告知于我,又欲何为?”
南宫显也看着他,眼色忽然就凌厉起来,幽幽地闪动着沉积多年的仇恨和怒火。
他先前一直平铺直叙,以一个旁观者的角度叙述这桩陈年旧案,仿佛事不关己;然而此刻,他却一字一顿、咬牙切齿地说道:“因为这是我回了东海本家之后,所接触的第一桩生意。”
“……当年那个发现月葭的渔网有特殊之处的人,就是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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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9章 旧案(下)
许是情绪激动了些,南宫显呼吸急促了起来,胸口起伏不定,侧头掩唇闷咳几声,努力平复了片刻,嗓音愈发喑哑:“我当年也是天真,满以为发现了天大的商机,能在南宫家扬眉吐气……然而这件事报到父亲那里之后,就再无我插手的余地了。”
“至于先楚后有没有查到南宫家头上,我无从得知。只是据说她当年曾单独提审过月葭国师,后来此事便以齐家流放、月葭贡出整个国库告终。如今整个东洋已经没有去月葭的航线,迷纱魅据说也已经全部销毁,这世上再无鲛绡了。”
事涉楚后,又涉及夜雪薰,对于面前这两人都是十分敏感的话题,何况也都是没有实际证据之事。南宫显到底是个商人,进退有度,话说一半,留给人自行领悟。
夜雪焕其实基本认同他的说辞,南宫家这个局布得十分巧妙,以月葭国的名义,借江东总督和太医苑之手,层层递推,没有一环能直接联系到南宫家头上,可谓以小博大;然而南宫庆行玩脱了,那个想要毒害南宫秀人的真凶也玩脱了,受害者阴差阳错地变成了夜雪薰,致使皇族——或者说是楚后接手了此案,南宫家也自此失去了成为皇帝外家的可能。
机关算尽,自作聪明,结果报应来得如此之快。
楚后有没有查到真相另当别论,南宫庆行却必须咽下这口哑巴亏,咬定此事与自己无关,不敢调查是谁调换了毒药,否则若真凶玉石俱焚,直接把南宫家供出去,那才是灭顶之灾。
当时的南宫家可以说是百年来最巅峰的时候,家中出了一个后妃,还诞下了皇子,飞黄腾达指日可待,难免要动些野心。偶然发现了这种特殊材料,却不上报朝廷,想要仗着自己的海外生意将其独吞,秘密用以冶兵造甲,弥补自己在军中力量的不足。即便南宫家没有胆子豢养私军,但只要能把鲛绡所制的兵甲推广开来,也足够在军中站稳脚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