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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解契 小葵咕 2592 字 2个月前

曾经有白氏族人不信邪,亲自深入西丘陵,出来之后便好似丢了魂魄,惶惶如惊弓之鸟,下令将西丘陵所有隘口全部封闭,不许进出。与其说是保护外人不要进去白白送命,倒不如说是怕里面有什么东西出来害人。

这种说法一度流传了很多年,但时至今日,别说是山精野怪,就是野鸡兔子都没见能从里头出来一只。边军里多半不信这“山精野怪”的传说,但对西丘陵依旧充满敬畏和恐惧。

严睿初接到皇陵地图的摹本,被要求按图堆制沙盘时简直心惊胆战,后来听夜雪焕说是因为有阵法才使得西丘陵险要难进,刚觉得靠谱了些,一听蓝祈要入内探查,一颗心顿时又悬了起来。

蓝祈倒也没急着入内,但他手中的阵图无疑已经与如今的西丘陵地势有了很大出入,必须实地看过、重新计算位置,才能推演阵枢所在。

几处隘口都在西丘陵的北麓,他们首先选了最宽的一处,相对而言更容易勘察,且岗哨的位置建得高,尽管丘陵深处都被雾气笼罩,看不真切,但至少能眺望到大致地形,甚至隐约能看到一点皇陵的外廓,被遥遥包围在迷雾和山峦之间,若非是拿着地图对比过,任谁也不会相信,那样一座毫不起眼的小山丘里,竟埋葬了一位绝世君主,以及他那些无法用金钱来衡量价值的陪葬品。

蓝祈和玉恬一道站在岗哨的瞭望台上,对照着地势仔细修改现有的阵图。

瞭望台高却狭小,平时只有一人值守,站下两人已是勉强,夜雪焕和莫染都等在下方,听严睿介绍西丘陵内为数不多的已经被探明的情况,偶尔抬头看一眼瞭望台上的进度,就连莫染都难得的安静耐心。

校对阵图是极精细枯燥的工作,若是处理不好,他们就连进皇陵的路都摸不到。虽然多少有些不甘,但莫染也不得不承认,在这件事上他完全帮不上忙,唯一能做的就是老实等待,不让任何琐事分散了上头那两人的注意力。

高处风凉,即便两人都披了薄斗篷,从瞭望台上下来时还是吹得发丝凌乱、手脚发冷。蓝祈为了恢复状态,四月回丹麓之后就停了补血养神的药,一身寒症将好未好,从正午一直吹到日近西斜,一张小脸都是惨白的。玉恬倒反而比他好得多,有本命蛊护体,丝毫未见疲色。

夜雪焕命人取了茶点,让两人稍事休息,自己拿浸过热水的帕子给蓝祈擦脸。蓝祈有些头疼,闭着眼倚在他肩上任凭摆弄。

莫染早已见怪不怪,玉恬则捧着热茶啧啧感叹:“我家小师弟当年鬼神一般的人物,竟被荣王惯成了这么个娇滴滴的小宝贝。”

然而两个当事人都完全不以为耻,玉恬也不甚在意,坐了一会儿便放下茶盏,调笑道:“别以为有人疼就能偷懒,下去看看吧。”

自上而下看过了地形,还要自下而上摸一摸环境。

岗哨的当值守将还很年轻,正是一腔热血无处洒的时候,却只能日复一日地守在这杳无人烟的荒山野岭,本就十分暴躁;见自己的顶头上司带人来勘察西丘陵,一副自信满满随时就要深入其中的架势,为首的居然还是一个纤细单薄的少年和一个挺着肚子的孕妇,哪怕是荣亲王和延北王世子的威名也压不住他心中的轻蔑之意。

两人占着瞭望台大半天,已经让他颇为不耐,一听还要下去山隘口,更是不情愿,随口敷衍道:“下头泥湿路陡,二位身子娇贵,万一伤着可不好。”

严睿听他口气不对,沉着脸斥道:“岂有你说话的份,引路就是。”

守将不敢顶撞,只得勉强引着几人下去山隘口。

说起来是进西丘陵的通道,实际上就是个不进不出的死路,岗哨里的守军平时根本不会下去,对其中情况其实也不熟悉,入内不到半里地就坚称危险,怎么都不肯再走。而就这么一小段,已经行得极为艰难,到处都是碎石和软泥,混杂着厚重的绿苔,又湿又滑,最窄处几乎只能容一人侧身通行。

天色已晚,若只是初步探查,夜雪焕也觉得差不多了,没必要再继续深入。

蓝祈有意再向内行一段,犹豫了一下没说话,就听玉恬突然开口:“小蓝祈,把那小花弄下来让我瞧瞧。”

她所指的是一朵小白花,不过才指甲盖大小,六片梭形花瓣规规矩矩地排成一圈,花茎细软,趴伏在石缝绿苔之间,很不起眼,沿途零星看到了一些,但谁也不曾留意。

她身子笨重,不便弯腰,只把自己的帕子递给蓝祈。严睿本想代劳,玉恬却不让,挑眉笑道:“我家小师弟能抗毒,严将军就不要冒这个险了。”

曾经有白氏族人不信邪,亲自深入西丘陵,出来之后便好似丢了魂魄,惶惶如惊弓之鸟,下令将西丘陵所有隘口全部封闭,不许进出。与其说是保护外人不要进去白白送命,倒不如说是怕里面有什么东西出来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