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罢,便自己抬手,“砰”地一声,推开了房门。
水云阁其他丫鬟吓得连大气都不敢出,更别提上前阻拦了。
苏玉娇气势汹汹地闯进卧房,罗氏紧跟其后。
一进门,便闻到一股清冽的幽香——精巧的狻猊香炉里,燃着西域传来的极品沉香,这沉香与黄金几乎等价,点起这香,和直接烧钱差不多。
卧房外间的金丝碳炉,烧得哔剥作响,温暖如春。
往里几步,有一方贵重的的紫檀木屏风,屏风上绘着的花鸟,都出自名家之手,有市无价。而屏风后的贵妃榻边,铺着一大块波斯地毯,花纹繁复华丽,织密柔软,旁边随意摆了双金丝珍珠绣屐。
绣屐的主人,正慵懒地倚在贵妃榻上,手里拿着一册话本子,看得起劲。
旁边放着不少吃食,不但有精美的点心,还有反季的蜜瓜、香瓜、翡翠葡萄等。
罗氏母女进来之时,苏玉音正在掰一颗葡萄。
被争吵声一扰,葡萄掉在了地上,向着门口滚去。
苏玉音的目光跟着葡萄走远,直到葡萄在苏玉娇脚边停住,她才顺便看了苏玉娇一眼。
仿佛苏玉娇在她这里,还不如那颗葡萄重要。
苏玉娇趾高气扬道:“苏玉音,前两日我便递了帖子给你,赏梅宴都开始了,你怎么还在这儿?”
苏玉音瞥了她一眼:“我何时答应你了?”
苏玉娇皱眉:“你!”
罗氏连忙拉住脾气暴躁的女儿,她挂上笑容,对苏玉音道:“玉音,今日大雪,红梅初绽,景色甚美。一起赏梅饮酒,不好么?”
苏玉音轻嗤一声:“若论赏梅,哪里的梅花,有我院子里的好?”
罗氏面色僵了僵。
苏玉音这话倒是没有说错。
水云阁里的梅花,可是上好的朱砂梅,一棵难求。
苏老太爷见苏玉音喜欢,便一掷千金,买了不少回来,就地种在了水云阁中,也算是苏府独特一景了。
苏玉娇不服,道:“这次赏梅宴,连爹爹都来了,你为什么不参加?”
苏玉音懒得看她了,淡定道:“没见我正忙着吗?”
苏玉娇差点儿气笑了:“忙!?你是忙着看话本子吧!”
苏玉音奇怪地问:“不看话本子,难不成看你?你有什么好看的?”
苏玉音说罢,还悠悠地打了个哈欠,继续看手上的话本子。
她身着寝衣,未施粉黛,满头青丝铺陈开来,竟比丝绸还要柔滑几分。
美人么,连打哈欠都是美的。
苏玉娇面上浮起一丝嫉妒之色。
苏玉娇虽然也生得不错,但最多算是样貌清秀,和苏玉音站在一起,立即就被比成了丫鬟。
她生平最讨厌别人置喙她的容貌,听了苏玉音这话,苏玉娇的火气,蹭地就上来了。
苏玉娇面色愠怒:“苏玉音,你这话是什么意思?你说清楚!”
罗氏担心苏玉娇坏事,便悄悄捏了捏她的手,嘴上道:“玉娇,不可对你姐姐无礼。”
苏玉娇憋着气嘟囔:“娘!”
苏玉音冷眼看着这对母女。
她们一贯是一个唱红脸,一个唱白脸。
偏偏在苏老爷心里,觉得自己的继室温柔可亲,二女儿活泼率真。
唯独她这个嫡出的长女,无论如何入不了眼。
不过苏玉音早就不在乎了。
在这个苏家,只要有祖父和祖母疼她便好。
苏玉音又掰下一颗葡萄,塞进嘴里,她倒要看看,这对母女到底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罗氏安抚好苏玉娇,见苏玉音还是不搭理她,只得耐着性子哄道:“玉音,我和你爹平日里忙着打理生意,没照顾好你,你爹前两日还挂念你呢!你不想见一见他么?”
“不想。”